失踪”之上,久未移开。
若是当年白家之女的失踪与敦帝有关,那么白家主明知此举会落下巨大的隐患,却还是站了出来为敦帝证明王玺便说得通了。白家之所以会伏诛,只因白歆蕊一直在敦帝的手中。
如此,那白家唯一存活之人和她的不甘心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苏瓷放下手中的文典,又拿出了另一本当年记载皇室内宫的文册,同年,皇后宫中每日饮食之中多了甜食等物。敦帝皇后身弱,因此常年清淡吃食,甜腻之物更是少碰,但按照当年的记载,自那一年起的一年之内,皇后宫中便常备甜食。
当年正是敦帝皇后相保,白歆蕊最终才能逃出生天。一切便都能对上了。
当年之事不过是权谋相争,成王败寇而已,但若无一个天大的冤屈,白歆蕊便无法说服文老太傅,更无法获得白家旧部的支持。
所谓正义是历史赋予胜者的借口,而败者就只配烂在泥里。从前的敦帝亦然,白氏亦然,如今的厉帝亦然,太子亦然……
权势之争,从无对错。
上京城的繁华向来都是带血的。
苏瓷合上文册,将其放回了远处,白歆蕊终究还是不够了解他,才会认为这所谓的真相对苏瓷而言有多重要,甚至会重要到改变他人生的轨迹。这江山之谋是否名正言顺,是否有着大义凌然的借口,那都是说与人听的,于他,这无关紧要。
直至夕阳西斜,阁楼沉重的门缓缓打开,那人在守阁之人的礼敬之下,离开了典藏阁。转角的山路之上,苏瓷看到本应该离开了的阿宁,此时却坐在山路的断层边,靠着大树,笑着看向他。
苏瓷略微有些惊讶,按照礼祠的消息,王驾明日方才到,阿宁如何得知自己在这里?
阿宁抬了抬眼,看向二人身后不远处耸立的高塔,道:“我只是看到了那微开的窗扇,想着里面必定有人,能让典藏阁的人唯命是从的,除了大渊王室的人,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苏瓷笑了笑,道:“还是好奇?”
阿宁摇了摇头,“你不想让我知道,那就证明我猜得差不多了。”
苏瓷想要隐瞒的,便是阿宁想要知道的,他有此一举,那么阿宁的猜测便是对的,典藏阁内的东西看不看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你要是想要灭口,大可以一脚将我踹下去。”
阿宁眼神递了递不远处的山崖,苏瓷却是浅笑着扫了她一眼,而后抬步独自往山下而去。今日他是私自前来,自然不能与阿宁同行。随王驾前来的轿辇里面坐着的是苏瓷找来的替身,秋南一路随行,背后冷汗淋漓,直至苏瓷返回,在天居山临镇的地方与众人会合复才放下心来。
次日王驾抵达,天居山阖宫繁忙了起来。皇帝、皇后与太子同行,此次要在天居山待上五日,每日都有不同的祭典要启,甚是繁忙。典礼之上,帝后举高香祭拜苍天,百官随行跪礼。
礼官在前主持祭祀之礼,阿宁作为协礼使站在一旁甚是乖顺,低垂着头颅,按礼官的号令行事。皇帝、皇后与太子身穿正式冠服。这是阿宁第二次见苏瓷着太子冠服,却是第一次这般近,金尊玉贵的服饰在他身上不见刻板与繁琐,反倒是生而的矜贵之中还有三分散不去的清雅。阿宁微微敛目,他就是凭着这身皮相骗了多少人。
在礼官一声声的祈福声下,数次叩拜,协礼使亦代帝王行大礼。这几日下来,阿宁的膝盖便有些淤青了。
北地上清宫,一地的血债和着尘土在干裂的风中残卷,宫内侍从连同护卫在外的镇北军之人一共三百二十余人悉数阵亡。原本只是下药之事,却因中途被一名嬷嬷发现,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厮杀。
因皇帝祭天,百官随行,镇北军将领亲自带队护送,一南一北,此事待巡防之人发现,又传递到天居山之时,已然是数日之后。
那日,大祭的最后一日,百官低伏,恭敬朝拜,镇北军指挥使带队赶到祭台之下,打破了众人心中的庄严。指挥使将上寝宫之事禀于皇帝,彼时厉帝手中的净水尚未投入净池,便撒了一地,那象征着王权圣洁的仪式终究没能完成。
皇帝震怒,命镇北军扫荡山域,捉拿贼人,寻回被绑孩童。上清宫十六子,有十人被绑走,如今下落不明。高台之上,厉帝眼神阴狠地看向礼台之下的文武百官,仿似要将人洞穿。
与此同时,数量马车一路朝东疾驰,从城郊小路绕过主城,经山野之路,在三城之外的地方与引路人会合。其中一名孩童身体明显虚弱许多,一路肺咳不止,由一名侍从背着跟着队伍一路往边城飞奔,皇帝如今尚未下令关闭边城,这是他们争分夺秒的时刻。
在引路人的带领下,众人穿过丛林,在边关小镇之上方才露面,幸得上清宫本就偏东,距离东境边关不算太远,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逃跑,此时距离事发已经过了四日,念及飞信传讯的速度,今日天居山的皇帝那里应当已经收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