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的天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放的阁外晴朗,给秋的长安带来一丝暖意,也将众人心头月余的阴霾一扫而空。
乔凌菲怕迟则生变,于是一大早天边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便与林笑愚、裴童卿及方鹤临三人驱马往狄仁杰那药园赶去。一路之上倒是没心没肺的方鹤临轻松自在,乐得逍遥。看着晴朗的天不由赞叹几句,夹杂着对裴童卿的调侃。
其实早在出大理寺之前,乔凌菲便已想到,此番去提那萨摩雅娜定不会太平,故而命苏落衡及程檀睿与白辰海,一路沿街跟随,独留药罗葛牟羽于大理寺附近探查周遭情况。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药罗葛牟羽并未反驳。即便如此,乔凌菲仍是留了个心眼。
这去的路上自然是太平的,没人会傻到未见囚犯便下手劫囚。
说也奇怪,众人行至开化坊之时,这街边除了商贩倒是少有行人,乔凌菲猜测这些商贩定非常人,毕竟这桩案子牵扯深远,狄阁老自然也是会早做安排,果然行至距药园不远的路口,他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把头朱通。乔凌菲不由心道:“莫非这醉月阁幕后的大佬便是宰辅狄仁杰?”相知此处,便不由为自己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笑了。
虽是知晓这欲要截走这萨摩雅娜之人当不会于这开化坊内动手,但狄仁杰已策万全,仍提前布置了埋伏,就昨夜之事看来,欲要擒这萨摩雅娜的势力不止武承嗣一方人马。
等到乔凌菲等人行至药园门口,门前早已备好三驾车马,乔凌菲暗道“狄相当真思虑周全,以虚实之计扰乱视线。”
乔凌菲下马轻叩府门,片刻之后,便见罗敬昀前来开门,引众人往后院走去。
众人入得院内,但见狄仁杰正负手立于院中,看着药圃内的花花草草。见罗敬昀将众人带至院内,随即便笑道:“倒是比预料要早了些。”随即便往角落中草屋走去。
入得屋内,见那萨摩雅娜仍在昏睡,乔凌菲便问道:“阁老,这萨摩雅娜何时会醒转。”
“既已醒转,又何须佯睡。”狄仁杰看着榻上的萨摩雅娜说道。
“想必那步摇,你已解开,亦无需藏于袖中。”狄仁杰向前两步,将萨摩雅娜右手提起,袖间那步摇登时应声落地,果然如狄仁杰所说,那步摇已然打开。只是......
狄仁杰弯下身将那纸条捡起,随即打开,不由一阵朗笑:“哈哈哈哈,好一个言行而不轨于法令者必禁!”随即便看向乔凌菲说道:“乔少卿这字迹......着实一言难尽啊,哈哈哈哈倒是这画作颇有新意。”
乔凌菲登时闹了个脸红,羞怯的从狄仁杰手中接过那纸条揉作一团,掖于袖中。
“呵呵,”床榻之上的萨摩雅娜亦是发出一声轻笑,紧随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咳咳...咳咳咳......早已猜到这步摇已解,奈何不得心安,还是着了你的道。”
“所谓兵不厌诈,此番便是一场博弈,我赌你对那李珩颇有爱慕之意。故而以李珩安危为饵,你断不会令他犯险......”
“胡说......”不待乔凌菲说完,萨摩雅娜急忙打断,许是太过激动,二字方才出口便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口中竟咳出些鲜血。
狄仁杰随即取来白布,递与萨摩雅娜说道:“这针伤未愈,加之中毒在先,若是过激,便只会加剧毒性蔓延。”
“我......我当真身中剧毒?”萨摩雅娜难以置信的看向狄仁杰问道。
“只是,狄某不知你身中何毒,一时亦无能为力。”
“狄...狄怀英!阁下便是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狄怀英!”萨摩雅娜听闻狄仁杰所言登时双目圆睁,不敢置信。
“正是狄某。”狄仁杰看向萨摩雅娜答道。
萨摩雅娜得到肯定的答案,登时紧闭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作何?”狄仁杰见这萨摩雅娜流泪,便问道。
那萨摩雅娜只是流泪,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大人,坊外有人马异动!”众人正在为萨摩雅娜的啼哭感到疑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禀告。
不及狄仁杰回复,院外不远处登时传来一声响箭。
“这厮倒是当真敢来!”只见罗敬昀吐掉口中茅草。撩帘出门而去。
狄仁杰笑道:“莫要惊慌,狄谋自有对策,种虎!”
门外一彪形大汉撩帘入屋,行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带五人与予墨将萨摩雅娜带至车上,往皇城方向至大理寺。”
“得令!”种虎随即躬身行礼出了屋外,而后只听得一声哨响,屋外便是一阵窸窣之声。
乔凌菲隔帘望去,门外竟忽地多了几人身影。不由心道:“入得院内之时犹未见这许多人,竟隐藏的如此之深。”
“解让!”狄仁杰又是一声轻喝。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