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云仍是气定神闲的盘算着心里的账:“我记得阁下方才说过五凤楼的姑娘一场演出,没个百八十两银子那是连人也见不着的,这点没错吧?”
人群中立刻有人起哄:“没错,没错,这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全宣城就属五凤楼的姑娘能值这个价。”
“哦,我倒是忘了,绿儿姑娘没签身契,还算不得五凤楼的姑娘。”
傅归云扭头看向尤典,示意道:“尤管事,你差人去盘问盘问,像绿儿这样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去寻常艺馆演舞一场能有多少酬劳,咱们总不好叫五凤楼吃了亏。”
这时,人群中立马有人站了出来:“小姐不必这么麻烦,在下也是宣城里做艺馆生意的,绿儿姑娘这样才艺双全的,她若肯来,每演一场在下愿意支付五两银子酬劳。”
“区区五两,岂不是委屈了绿儿姑娘,我愿意出十两。”
“我出二十两,而且可以叫绿儿姑娘自己安排出演行程。”
五凤楼领头的再次急了眼,大骂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也配和五凤楼抢人,活得不耐烦了?”
“哟,阁下这是要开始不讲规矩了?”
傅归云先礼后兵,整张脸也跟着垮了下来:“该讲的规矩我已经讲清楚了,阁下照规矩办事那咱们就规规矩矩办事,若是不讲规矩,这天子脚下,阁下可得好生掂量掂量?”
“怎么,这位小姐,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号人物,能在这宣城的地界肆意妄为?”
领头的不屑冷哼道:“那漓阳王世子你该听说过吧,在我朝身份何其尊贵,到了宣城还不是得服服帖帖,你一介女流之辈难不成也想翻天?”
尤典听得已然按耐不住,憋闷得不停轻咳,正想开口,可傅归云却半点不着急,再度摆手将他拦了下来。
“漓阳王府的世子爷再尊贵,终究是坏了宣城的规矩,他自食恶果,我呀岂敢与他相提并论。”
傅归云环顾众人,笑意嫣然:“可我今日是完全照着宣城的规矩,半点不敢擅专,在场的诸位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呀,这位小姐所言所行我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算是受委屈那也是绿儿姑娘。”,人群里又有人发声了。
领头的气得额间青筋直冒:“都给老子住嘴。”
话落,立即转向傅归云,凶神恶煞一般威胁道:“我看你这妇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话音刚落,傅平已领着宣城柳知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看到场上情形,柳知县脸都黑了。
“陈老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世子妃不敬?”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傅归云面前拱手赔礼道:“只怪下官同傅侍郎聊得兴起,竟不知世子妃来了宣城,下官有罪。”
傅平也急着走到傅归云跟前仔细打量:“阿云,他们可有伤到你?”
那领头的见状,已然吓得不轻:“世......世子妃?哪里的世子妃?”
“自然是漓阳王府的世子妃。”
尤典憋了半晌的气,终于得以发泄,瞪着眼上前直接一脚将人狠狠踢倒在地。
“你个蠢东西,当真以为五凤楼可以无法无天了,今儿个不规规矩矩的将事情办清楚,咱家先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请老爷拿了借据,和绿儿姑娘清了债务。”
陈老大吓得屁滚尿流的就要逃窜。
“站住。”
傅归云冷着脸将他叫了回来,又不紧不慢的对绿儿说道:
“仗势欺人的事咱们不做,你呢是宣城的新人,就当吃个亏,什么十两、二十两每日的酬劳咱也不奢望,既然有人肯出五两银子,那就照着五两银子结算你这一年的酬劳,清了五凤楼的债务,你看如何?”
绿儿这一刻才算是瞧出面前女子并非寻常人,而且是真心帮扶自己,当即点了头:“民女都听贵人的。”
也在这时,五凤楼的掌柜赶了过来,闻听事情经过后,一脸难为情的看向傅归云:“世......世子妃,这不合规矩呀,照您这般算,小的不仅收不回本银,还得往里头搭银子啊。”
“哦?”
傅归云肃声质问:“照你这般说,五凤楼私放印子钱,逼良为娼合规矩,绿儿姑娘讨回自己该得的酬劳反而是坏了宣城的规矩?”
“这......”
一句话便将五凤楼掌柜说得哑口无言。
柳知县自也清楚五凤楼有些背景,可面前的是漓阳王府世子妃啊,而且她今日所做之事没有半点仗势欺人,压根挑不出理来。
偷偷的瞟了眼脸色铁青的礼部侍郎傅平,柳知县狠狠一咬牙,厉声吼道:“来呀,陈老大有违法度,扰乱市井,给本县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押入大牢候审。”
话落,目色凌厉的立刻转向五凤楼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