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在甘棠渡斩获极丰,斩首不下一千级。约有一千余清军骑兵丢弃武器,下马投降明军。清军落水淹亡者,数目应当不下一千。
骑兵的战斗力是步兵的数倍,清军在甘棠渡损失可谓惨重,到处陈尸累累。
漓江西岸桥头处,尸体堆积如山,血水把泥土染成了红色。经人马践踏,血红色的泥土泥泞不堪,散发出刺鼻的腥味。漓江江面上浮尸无数,江水成了淡红色。
望眼望去,江面上漂浮着一个个人头,令人触目惊心。乌鸦、秃鹫等飞禽嗅到了死尸的气味,纷纷飞来啄食,更添几分阴森。
明军骑兵追击一日,中午没有进食,带干粮的啃了点干粮,没带干粮的粒米未进,至此都已饥肠辘辘。很多人忍耐不住,取死马肉生吞起来。
明朝商品经济发达,军队后勤供应标准较高,营兵军饷较高。这在客观上也造成了较高的后勤压力。
相比之下,满洲人以渔猎为生,更能忍耐饥渴,早期不发军饷,后勤压力较小。
此亦为明军不敌满洲兵的一个原因。萨尔浒之战、松锦大战中,明军冒进急战,实因后勤紧张,有不得以之苦衷。
穿越至今,丹初已经完全意识到了军队后勤的重要性。这次作战,他专门派步兵三营护卫粮道。永安军除了用米饼、醋布作行军干粮外,还改良了粮台,设置后勤参谋、军械参谋随军保障。
一般来说,明军行军打仗时,若要获取蔬菜肉食,一般由各部自行购买,或委托随军商人四出购买;若军械损坏,则由随军的工匠维修。
南明礼乐崩坏,军队后勤需要自行保障。许多军队连吃饭都成问题,纪律败坏,劫掠成性。百姓深受其苦,见到军队往往躲避,军队后勤保障更加困难。
丹初有永安州作根据地,又有莫氏的支持,尚能支撑此次作战。在甘棠渡,永安军将士随身携带有米饼。战事一结束,将士们纷纷取出米饼,狼吞虎咽起来。
米饼,“将米二升炒黄包裹,一升研为细末,一升另包……六合用烧酒浸,晒干,再浸,以不入为度,晒研为面,另包。四合用盐醋晒浸,亦以不入为度,晒研为末,另包。”
各镇友军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很多人没带干粮,只得从俘虏身上搜罗。俘虏更惨,就算有干粮也不敢吃,很快就会被明军抢去。
丹初正在吃米饼,就了块生马肉,用醋布当佐料。人已饿极,吃起来倒也津津有味。
醋布,“粗布一尺,以一升酽醋浸曝干,以醋尽为度。每食,以方寸煮之,可食五十日;加盐三升,以水和入锅中,火烧之,即坚小不化,一人可食五十日,又宜于夏日远行。”
焦琏原本还想继续追击清军,将士枵腹,只好作罢。
却有一员猛将驰马来到焦琏面前,说道:“爵帅,吾请过甘棠渡,前往追击清虏。”
此人长得短小精悍,双腋各夹一支马槊。坐骑为灰白色滇中名马“沙兔子”,鬓毛已剪,如同老牛。正是御滇营名将-“骑牛蛮子”胡一青。
胡一青可是与焦琏齐名的猛将,人品官德俱佳。但御滇营主帅却为赵印选,年龄较长。胡一青战功高,威名盖过赵印选,遭到赵印选的忌惮。另一名滇将王永祚与赵印选不和,起因于大学士于元烨变更婚约。
因此,御滇营内部矛盾很大,三主将貌合神离。胡一青屡立战功,封兴宁伯,挂“威虏将军”印,却不能担任一军统帅,也就难成大功。
可以说,御滇营虚有威名,其实内部涣散。一叶知秋,名军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南明军队。南明的军事,实在不容乐观。
御滇营将士多为云南人,客居广西,粮饷无着,此番取胜,正应夺取战利品补充军饷。此战,胡一青出榕树门接敌,斩获不丰,便想过甘棠渡,继续扩大战果。
焦琏无权节制滇兵,拱手笑道:“久闻老兄勇猛敢战,吾在甘棠渡静侯捷报。”
丹初有心结交胡一青,闻讯亦向焦琏主动请缨:“爵帅,永安军已吃过干粮。某自请率军过桥,接应兴宁伯。”
“嗯,”焦琏略一沉吟,说道:“兴宁伯麾下骑兵不多,或难扩大战果。你前往接应,注意安全。若有情况,迅速来报。”
“诺!”
说罢,丹初骑上毛栗马,带上亲兵队、骑兵队、教导队不到三百人马,前往追赶胡一青。
滇马矮小,速度不快,但可以耐久,不失为良马。丹初很快追上胡一青,远远喊道:“爵帅,吾乃征蛮将军岑丹初,自向新兴侯请缨,前来助阵!”
胡一青听说过岑丹初,却欺他年轻,对他不甚重视,笑道:“谢小将军美意,且看我如何破敌!”
夕阳将没,红霞满天,天色将晚,不利战斗。胡一青还要追敌,岂非不智?
丹初为他捏了把汗,却也只好紧随其后。
那“沙兔子”不愧是滇中名马,看似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