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琏派亲兵过来送信,立等回信。丹初拆开一看,上面写着宴饮之事。
发动了!
丹初不动声色,把信件再次浏览一遍,觉得内容平和,与焦琏平日语气一致,也不谈及是否可以带兵,带多少兵,与他平时的粗疏性格相符。
那亲兵亦是陕北老卒,与丹初相熟,说道:“镇台,爵帅明日设宴招待诸将,犒赏亲军,庆祝全州之胜,特意交待小的,请镇台务必赴宴。”
丹初假装生气,说道:“不去,我粮食被劫,爵帅不肯主持公道,哪还有心情庆祝胜利?不去,不去。”
那亲兵却微笑着,说道:“镇台息怒,爵帅前番截获了一批清军的粮饷,或许将在宴席上平分诸军,以纾粮饷之困。
“那冯镇今日也要赴宴,宴席上几杯酒下肚,什么话不好说。爵帅治军秉公执法,一定会还镇台公道的。”
焦琏至今没有向丹初透底,丹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用上什么手段。文的还好,真要是动武了,不作万全的准备哪行呢?
看那亲兵的神情,他似乎也蒙在鼓里。丹初试探着问道:“那我就带着亲兵队,前去赴宴吧。”
亲兵满脸喜悦,说道:“谢镇台。”
丹初写下回执,打发走焦琏的亲兵,屏去左右,问方以智道:“密之,你看爵帅是个什么意思?要摆鸿门宴?却为何允许武将带兵?”
方以智不假思索,说道:“十有八九是要摆鸿门宴。爵帅粗中有细,想必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镇台不必多疑,假装没事人一样,只带一队亲兵赴宴即可。”
“嗯,”丹初沉吟片刻,说道:“就这么着吧,我带亲兵队过去,密之留在大营,明日令各营暗中戒备。”
“诺。”
次日午时,丹初带上一队亲兵,前往焦琏大营赴宴。
大营地处全州城西,地势较为开阔。清军已败,大营戒备不严。焦琏的亲军正在准备酒食,今日杀了几匹赢马犒赏亲军,大家都喜上眉梢。
完全看不出鸿门宴的样子。丹初满腹狐疑,却也只得故作轻松,踏入大营。
白国桢迎了上来,与丹初打招呼,又问道:“琢如,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亲兵队,一百人马。”
白国桢是焦琏的中军坐营官,也是焦琏的谋士。看他的样子,也毫无异样,似乎完全不知情,也完全没把军粮被抢的事放在心上。
“好嘞,来人,带他们到大营东南角歇息,一人一碗米饭,一两马肉,一盅白酒。”
恰巧冯之骥也过来了,带的人马较多,似有三五百。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该劫粮,怕焦琏怪罪下来,特意多带了点人。
仇人相见,丹初强压怒气,不打招呼,亦不行礼,就要往中军账走去。
却听背后传来白国桢与冯之骥的对话:
“老冯,你带的人可真多,让他们在大营内歇息,还是在大营外歇息?”
“嘿,也就三四百人,都是我的亲兵,就让他们在大营内歇息吧。”
“好嘞,没问题。”
……
焦琏身着便装,满脸堆笑,招待众将落座。
“来人,斟酒。”
亲兵为众将倒满酒,焦琏举起酒杯,说道:“诸位,全州已克,大军不日开拔永州。今日聊置薄酒,宴请诸位,喝。”
波澜不惊,完全是正常宴饮的场面。怎么回事,完全没有鸿门宴的氛围啊。难得焦琏咽得下这口气?丹初心中狐疑,却也故作镇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冯之骥倒是十分戒备,身着盔甲,进帐后才脱下了头盔。看焦琏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每个人的酒菜都一样,冯之骥才稍感放松,同样一饮而尽。
焦琏麾下众将多为陕西人。置身其中,冯之骥总是感到很不合群。这次酒宴上,只有他一人明盔明甲,显得格外另类。
酒过三巡,酒宴上气氛融洽不少。众将纷纷过去向焦琏敬酒。焦琏海量,亦是来者不拒。
丹初也过去敬酒,说道:“爵帅,若非您一路提携,丹初焉能有今日成就?我敬您一杯酒,您随意,少喝一点。”
他盯着焦琏看,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出一丝默契。
焦琏却只是满脸笑意,说道:“琢如年轻有为,是我的得意爱将。咱们无论如何要喝一满杯。”
丹初本要劝他,焦琏却已把酒一饮而尽。他略感失望,正要离开,却见焦琏的眼神似乎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他心中的疑问。
冯之骥也只好过去敬酒,席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轻视和敌意。
“爵帅知遇之恩,冯某感激不尽。千言万语,尽在这盅酒中。爵帅,我干了,您随意。”冯之骥孔武有力,身体强壮,酒量也非常好。
“老冯啊,你虽是外人,却后来居上,在我军中立功无数。我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