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老四长记性,宿建平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反正一个男孩子、去的地方又不远而且智力正常,现在外边是乱一点,不过没乱到不敢让人出门。退一万步讲,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盲流谁会惦记他?
待在家里白天忙家里房子收尾的事,晚上抽空写掉小说,这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期间、压力山大的老牛同志还跑来问麻织外贸的事有没有动劲,宿建平告诉他静待佳音就好。
待了十来天,小舅那边还没有回音,可省文协发来了涵,让宿建平尽快到金州,要开他的個人作品创作风格研讨会。
当公社的人将文涵送到家里时,宿建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老爹和老娘却激动的不行了。他们觉得这时候能有人找儿子开会,就说明儿子的工作没有大问题,干部的身份肯定能保住。
这都不是一个系统的事好不好?可宿建平没对他们多做解释。被误会也好,免得他们一天到晚瞎担忧。
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宿建平就赶到龙崖火车站,坐车直奔金州。
……
“建平、你知道不,你的新作品反响很大。文艺报上边都连发了好几篇评论文章,对《一代人芳华正茂》给与了高度评价。尤其是对你将纪实文学与虚拟文学手法相结合的创作尝试,赞扬不绝。
很多大文学评论家认为,你是进行了一场纪实作品写作手法的革命,为长篇纪实文学写作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就连巴老都在报纸上给你发声说你在文学语言的创新上很有灵气,有大师风范。”刚到招待所,杜平就找上门来当点赞党。
大师风范?巴老这是捧杀人啊。话说、有一年多没和《收获》联系了?《收获》和巴老可是自己的贵人之一。从杜平口中听到巴老的消息,宿建平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原本想给省文协让他们安排发表的新作品,似乎投给《收获》更合适一些?咱这么会做人的人,当然是要一碗水端平,《收获》《沪上文艺》《陇省文艺》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
如果张子欣知道杜平的一番话让宿建平改了念头让自家杂志社到嘴的鸭子飞进了别人的锅里,估计老杜同志会被扎小吧?
“老杜、你认不认识公an上的人?”聊了几句文学创作和研讨会的事后,宿建平突然想起自己四弟还在省城抱砖头哪,便开口询问老杜在找人这方面有没有人脉。
“公an?咋了?你不会是想要捞人吧?”
“捞什么人我是找人。我家老四好端端的不上学了,离家出走跟着同学来金州搞副业,既然我也来金州了就想着去找找他。”
“这事啊!我给你托个人让打听一下。对了、你还有别的细节能提供吗?”杜平一听是找人口气不由大了几分,论乱七八糟的人脉,文化宣传口的人天生有优势,他们啥人都有可能认识。
“他应该是和我的同乡们在一起,就是山临县新寨公社出来的人,其它方面我就没别的消息了,大概率是在建筑工地。”
“行哪、我找人看能不能帮上忙。你家兄弟也真是的不上学就不上学,离家出走干什么?要是想来省城工作,让你给我捎句话的事而已。”
“老杜你能在省城帮忙着解决个工作?”见杜平有意透露了能帮自家弟弟找个工作的事,宿建平赶紧顺杆子往上爬。
“直接解决身份有难度,不过找个厂里弄个临时工之类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别人要听说是你这大作家的弟弟,估计上杆子会有人来送工作机会哪。”
这话听听就是了,临时工确实好安排。但有正式身份的工作,眼下这么紧张的,谁会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作家献这个殷勤?
有熟人确实好办事,半天之后,杜平就打来电话说公an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找到了老四,他们问是直接把人送过来,还是去建筑工地领人?
本着不太麻烦人的精神,宿建平直接去了建筑工地。
好家伙、也就十几天没见,老四都埋汰的不像个人样了,看来这些天是吃了不少苦。
“咋样?副业搞的还行吧?”见到老四,宿建平忍不住嘲讽几句。
“二哥我错了、这几天我连顿饱饭都没吃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见自家哥哥找上了门,老四赶紧开口认错。
“饭都吃不上?工地不是管饭吗?”想到老四会吃苦,但连饭都吃不饱还真挺令人意外的。
“我没从家里带面、也没粮票,工地就没我的那份饭,这几天我全是蹭别人的份额吃的饭。”
原来是没粮票怪不得饭都吃不上。现在粮食还是供给制,任何人都没有多余的粮吃。进城打工就得自带口粮,老四没出门的经验又是离家出走,他不挨饿谁挨饿?
“行了!走跟我去招待所。”
“啊?我这几天的工资咋办?”
“还领个屁,你这几天的钱我给你补了,赶紧跟我走,我给你找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