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着几辆马车,沿着官道前行。这些官兵名义上是押送犯人,可应该是被打点过了,所以对于马车的行进丝毫没有催促,只是沿途看护,看起来倒像是随从。
这正是海东侯一家流放的队伍。
若是寻常犯人,别说坐车了,那是要徒步行走、带上手铐脚镣,稍慢几步就要挥鞭喝骂的。
就算现在削爵罢官,海东侯毕竟也还是宗室中人,有人关照倒也正常。但是车驾走出没多远,就被另一支队伍拦截住了。
正是梁岳带着的诛邪司刀吏。
“且慢。”他一马当先,拦住了前行车驾,“诛邪司办案。”
押送的官兵纷纷让开,不敢阻拦,马车帘掀开,海东侯硕大的身躯走了下来。
他经历了几日牢狱,又遭逢此劫,神情明显有些颓唐。
可也仅此而已,毕竟是还活着,他的眼神中也带着些许释然的平静,抬头看梁岳时,张口便问道:“梁辅国又想怎么样?”
“咳。”梁岳清咳一声,道:“我是诛邪司行走,奉朝廷之命对犯官姜镐进行抄家,罚没所有财产。”
“昨天不是已经抄过家了吗?”海东侯夫人自后面走下来,几个孩子瑟瑟缩缩地躲在车上,她脸上表情十分不悦。
“我怀疑犯官早有准备,在财产方面有所隐藏。”梁岳直言道,“所以想要花些时间,再进行一次搜查。”
“梁仙官!”海东侯的声音突然变重,“我姜镐虽罢官削爵、流放南州,可也不是任人欺侮之辈。抄家不净是你办事不力,我家中产业尽皆罚没,若有缺漏,只有可能是你们办案官员贪墨,岂有屡次三番搜查的道理?”
“抄家不净确实是我的过失,事后自然可以追究我的错处。但比起这个,我觉得让你们将所有财产留下来比较重要。”梁岳只是轻轻一笑,挥手道:“再搜一次!”
之所以昨日不当场发难,是因为海东侯他们若有准备,就不可能将财产藏在家中,肯定是放置在了别处。昨天在侯府里再怎么搜,是不可能搜到的。
可是今天他们已经要离开龙渊城,而且无法再回来。如果有剩余的财产,那这个时候就该带上了。
一众诛邪司刀吏上前,如狼似虎的将几辆车驾又翻找了一遍。
片刻之后,纷纷回报,依旧是一无所获。
海东侯目光阴冷,道:“我一定会求人上书,追究你们的责任。”
“不急。”梁岳此时依旧从容,一挥手,“上守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