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哀声道:“昨日危难,幸亏卢尚书在宫内,待稍事安定,会有一应封赏,感念尚书相救。”
“如今我兄长,族人皆丧。先帝有灵,见我与帝子惨况,不知该如何心酸。”
卢植是史上有名的大高个,体型魁梧,面容方正,留三撇长须,俊逸从容。
此人文武全才,名噪当世,且为人中正。
“太后放心,我等当竭力辅佐陛下,以振朝纲。”卢植说。
一侧的袁隗身形瘦高,须发半白,不过精神矍铄,也跟着躬了躬身。
他入宫,名义上是来请罪的。
毕竟昨晚的宫变,与他袁氏脱不开关系。
袁绍,袁术是冲击宫禁的倡导者和首领。
对比起来,曹操救了皇帝就退出,明面上不参加后续的行动,就规避了许多问题。
显得像个忠臣。
过错怎么都算不到曹操身上。
事后何太后第一个封赏了曹操,勉励其忠勇,救回皇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何太后问:“两位可有良策以解当前朝局,接下来当如何?”
卢植扫了眼袁隗。
何进与十常侍争权,双方皆亡。
但何进生前与袁绍走得近,招四方将领来洛阳,表面是袁绍和何进的合议,背后却脱不了太傅袁隗的算计。
冰冻三尺,当前的朝政颓败,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卢植随即给太后献策,都是良言。
但想要一步步落实到朝中,整治弊政,绝难做到。
袁隗请罪后,又让新入宫的袁绍,袁术当面给太后请罪。
叔侄三人遂从太后的永乐宫退出来。
袁隗脸色阴沉,“昨晚之事,你等过于急切。入宫后,当立即约束兵众,先护持陛下,太后,再围堵宫门而非入宫擒杀宦官。
更纵容兵众抄家十常侍,进一步扩大了混乱,死伤如此之重。”
袁绍不急不缓道:“兵众扩大杀戮,非我等纵容。
是奸宦不得人心,许多事是兵众自行所为,没有我们的授意。”
顿了顿,道:“倒是孟德看的最清楚,救回陛下后就收束兵马,返回家中,闭门不出。”
昨晚的过程,袁隗也不清楚细节,听袁绍一说,微微眯了下眼:
“昨晚的变故,几乎所有参与者都要受责,唯独那曹家子得了偌大好处。
他见事之明,反应竟如此之快……依你所说,曹操救回陛下,且规避了后续的混乱,认谁也挑不出错处。”
袁绍笑道:“孟德与我自少相熟,他接管西园军,西园军便还是在我袁氏手里一样。”
袁隗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眼神看了眼袁绍:“太后没看清状况,想拉拢曹操,急于将一支力量掌握在手里,才升他为中军校尉。”
“走吧,其他事另做计较。”
————
曹操策马疾行。
街上人车稀少,偶尔能遇到交错而过的军伍。
受十常侍牵连者不在少数,仍有余波延续。
经过昨晚的变动,皇帝,太后的权威将会跌到谷底。
王朝末年,整个国家的体系,就像一栋四处漏风的大宅子,在一次又一次变故中,不断被抽离砖瓦,直到彻底崩塌。
曹操很快来到皇宫以南,洛阳百余坊市之一的慈惠坊,停在一处宅院前。
“公子早些时候,让我们查的人就在这。”随行的萧项说。
曹操从车上下来,迈步往宅门处走去。
————
夕阳将落。
洛阳百里外,一支三千人的军伍,披甲执锐,出现在一座山岗上。
这支军伍的统帅,是个肥胖,高大的身影。
他单手扶住腰间的战刀握把,站在低矮的山岗上眺望洛阳方向,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容,对身后挥手道:“出发,明早前,要到达洛阳。”
一众军伍齐声答应。
整个队伍如利箭般,飙冲向洛阳,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