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王老太太发现腹中一阵饥饿,便同王世平一起来到一个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面。
面摊老板哪里遇见过这么大阵仗,不说领头的两人衣着华贵,就是他们身后跟着的马车、轿子以及二十几号女使小厮都快把街头堵满了。面摊老板以为这次要来一笔大生意,摩拳擦掌地和老婆开始擀面,结果,走过来点单的女使说:“要两碗嗦饼。”
面摊老板愣怔半晌:“就……两碗?”好歹也给这二十几号人都来一碗啊!
女使丢下一句“就两碗”而后立马赶回王老太太身边。
面摊老板暗自腹诽:“吃碗面还要搞恁大阵仗,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王老太太自然是不缺几碗面钱的,只是如今的王家也确实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王世平才智浅薄,靠荫封才进得官场,几十年沉浮,到新帝这一朝得以升至三品,但也全拜他死去老爹的遗泽。现在的王家已经大不如前,好多朝臣都已经不卖王家的情面。
王老太太:“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初我和你父亲从一片荒芜中为你们挣下如今这份家业,所以即便你不是一个有天分的孩子也能在官场上走到今日。可你为你的孩子们挣下了什么?”
当着那么多人被这么数落,王世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放下筷子,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些年也不是全无作为,我在官场上……还是有几份薄面的。”
“薄面?薄到连你妹妹被杀了都全无办法?”王老太太一点面子都不给亲儿子。
王世平气得要走,可又不敢,窝窝囊囊地佝偻着背,盯着桌面上的明灭烛火不说话。
王老太太看他不吃,又数落:“事多而食少,不是长寿之相!快吃!”
王世平偌大年纪,在老母亲面前已然被当成连吃饭都要被人赶的孩子,脸涨的通红。
可又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别别扭扭地举起筷子嗦了一口。
王老太太:“今晚这一出,你可看明白了?”
“大娘……”王世平突然想起这是在街上,改口道,“她是想要除掉顾家和盛家的吧?”
王老太太点头。
王世平:“剪灯芯子应该就是剪的他们。可说什么燃得长久又是何意?”
王老太太:“你没明白?”
王世平:“总不至于是让他们两家走得长久吧?”
王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道:“说的是我们王家啊傻儿子!”
“我们家?”王世平十分震惊,“这关我们家什么事?”
王老太太十分心累,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事事都优秀,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如此愚钝。
她不想再和傻儿子兜圈子,干脆直接给出答案:“我们只有帮她剪除这两家,我们家才能走得长远。”
王世平的下巴都快掉桌上:“我们动手?可……可晚上我们进宫不就是为了求大娘娘动手吗?”
王老太太:“怪我没想明白。如果大娘娘自己能动手,就凭着当初顾廷烨骗玉玺的事,她就已经能把这小子治得死死的,哪里还能让他蹦哒到现在。”
王世平:“可顾廷烨是救驾头功啊!是他亲手射杀逆王、救下先帝,先帝还说过‘谁都不能慢待顾家’的话,大娘娘怎好违背?”
王老太太:“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娘娘没办法自己动手。”
王世平:“那我们也不能动手啊!如果我们这么做了,违背先帝旨意还算事小,得罪了当今官家,那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啊!母亲,我父亲从穷乡僻壤冒死打拼,王家不容易!如今总有三分薄产官面,何必去火中取栗?”
王老太太:“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如今是过着舒适亮堂的日子,可你的儿子呢?你儿子的儿子呢?王家要想世代延续尊容,必定是要有所建树的。”
王世平:“建树也不该是这种建树啊!哦,帮着太……她除掉几个眼中钉,那就叫建树了?倒了顾家盛家还会有张家李家,我总不能拿斗倒几家官员的事情来做我的政绩吧?”
王老太太:“你都当了几十年官儿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这叫投名状!你不替她老人家除掉心头大患,她凭什么给你要差肥差?就凭你这平平无奇的才干?”
王世平噎了一下。
王老太太:“你也别怪我说话太难听。儿啊,我们王家曾经何等风光,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你很该着急,怎么还有闲心同我说什么建树政绩?”
王世平低着头,猛埋了几口面。
王老太太看儿子已经被自己说服,满意点头:“如今你是王家的主君,这么大的事还是要由你自己拿主意。你慢慢吃、慢慢想,想清楚了就告诉娘。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娘都站在你这边。”
……
第二日,母子俩再次来到宝慈宫中。
太后知道这对母子是做好打算了,笑道:“皇帝身边需要的是你们这样的忠臣。不像顾廷烨那等奸佞,只会撺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