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布兰奇一个字都懒得说,没人会在乎她的想法,她的生活,没人在乎。
嘴上的关心,都是表面。
没人把她当一回事。
可布兰奇内心还是希望,能有个人了解自己,例如徐思灵。
至少她在徐思灵面前,不用装扮出高贵有礼的王室公主身份,她想怎么说话都行。
“以前有过,我想有一天,能够有个人带我去看王国各地的风景,我想看看...巴黎皇宫的天空,和巴黎外的天空,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没有...或许也有,至少在看到那些艺术风景画时,我就会幻想自己能够和画师一样,亲眼看到那画出来的一切远景。”
布兰奇想到什么,苦涩而笑,自顾自摇头。
“跟你说艺术干嘛,反正在你眼里,都是无用的。”
看样子,前面他说的‘艺术无用论’,对布兰奇的伤害颇高啊。
徐思灵轻轻咳嗽一声。
“有时候人只要拥有一个梦想,就会有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那到哪里都是在流浪。看得出来,你对艺术的见解很深。”
“流浪吗...”
徐思灵这话倒是让布兰奇不由低头沉思。
这段话仿佛是在说布兰奇。
她自然从未流浪过,但她知道流浪的感受是如何的。
她整日在皇宫呆着,心却不在此地,也不知在何方。
就和徐思灵说的一样,内心深处没有渴望的栖息地,她厌恶皇宫,厌恶巴黎。
她在皇宫呆着,虽从未真正流浪过,但也和流浪没什么区别。
“布兰奇公主,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在你准备享受它带来的好处时,就要想一想,你是否承担得起它所带来的代价。”
徐思灵特意喊布兰奇为公主,想点醒一下她。
“我在这个世界见识过太多的人,他们现在的状态,无一不在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重前行着。比如说,有落难女孩进了澡堂,习惯了说说笑笑躺着就把钱赚了,那她自然接受不了每日早起,辛辛苦苦地忙碌赚钱,但后果是,她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也比如说,有人做了强盗小偷,轻轻松松地不劳而获,那他自然就受不了靠担靠抬做苦活,赚那些辛苦钱。但后果是,他很可能在某一天就会锒铛入狱,或者惨死街头。”
“再比如说,有人嗜赌如命,看着别人一晚上就能赚到自己一年辛苦的薪水,那他也可能看不到输的风险,而只是想着‘赢很容易’。后果是,他会输得倾家荡产,无一例外。”
“他们都因自己的选择负重前行,承担应该承担的。”
布兰奇这回才彻底感受到,徐思灵简单粗暴的话语,是真的在开解她,并非表面的客套。
这种粗暴的举例子方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聊天。
“徐...你知道的,我没得选择。”
布兰奇想到徐思灵这么关心自己,内心不知为何,忽然舒服了许多,嘴角都浅浅挂上笑容,脸色都好上不少。
“不过很感谢,你愿意这么为莪着想,明明...你很清楚,我讨厌你。”
徐思灵无奈道:“我不奢求你改变对我的态度,也不奢求你喜欢我,反正往后呢,看在我这么开解你的份上,你少为难我就好。”
布兰奇会想到什么,展颜而笑,如同花儿绽放,那情感溢出的绝美笑容,把徐思灵看得愣了下。
她像个孩子,语气略显调皮。
“不,我才不要。”
徐思灵回过神,不由摇头。
他想到什么,看着布兰奇的调皮笑容,缓缓道。
“你认识安莉吗。”
“安莉,拉雅小姐身边的女护卫,对吗?”
“对,就是她。”
“她怎么了。”布兰奇好奇。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拉雅小姐,另外一种是安莉。”
布兰奇发现,跟徐思灵说话和跟其他人说话,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她越来越喜欢这种相处。
“为什么这么说。”
“因我曾经采摘过两份果子,一份送给拉雅小姐,一份送给安莉。”
徐思灵缓缓把这个曾经的故事说给布兰奇听。
“安莉吃果子,都是挑果子里最好的先吃。”
“而拉雅小姐,则是喜欢把好吃的果子留在最后。”
“安莉很开心,因为吃的每一颗果子,都是剩下里面最好的。那按道理,拉雅小姐应该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徐思灵问布兰奇。
“应该不开心吧。”布兰奇下意识道,“因为拉雅小姐吃的每一颗果子,都是剩下里面最坏的。”
“按道理来说没错,可现实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