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他不在乎腓力六世的死。
或者说,腓力六世就活该去死。
不单单他是这么想的,约翰也是。
现在约翰和菲儿、徐思灵,已经构造出很亲密的关系,只要约翰上位,他跟约翰互相给予助力,不担心法国不能收回失地,完成法国历代国王的梦想。
腓力六世死可以,但他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死,那就太令徐思灵感到麻烦了。
他当然不能在菲儿面前表现出一副面容苦楚的样子。
他是菲儿勇气和信心的来源。
如果他都露怯,菲儿还不得害怕?
腓力六世当然该死,但半年后死,一年后死,两年后死,都跟现在死,有很大区别。
现在腓力六世死了,那整个王国的贵族,都会把矛头指向徐思灵,都会责怪菲儿,认为是徐思灵逼死的国王。
就算约翰想袒护徐思灵,都很难做到,至少表面功夫,都不允许他这么去做。
若是半年后腓力六世才死,责怪徐思灵的声音会弱很多。
时间拖得越长越好,越长,那就越少人会责怪徐思灵。
间接也就减少对菲儿的舆论。
徐思灵难以相信,假设腓力六世真在这段时间死去,那伯爵领的贵族们,会怎么对待菲儿和他。
收缴税款的事,必定会陷入僵局。
说实话,徐思灵不愿意相信腓力六世会在这段时间死去。
因为历史上的腓力六世,还有几年可活,就算被他气了,减寿大半,他都还能活很久。
凭什么这么早死。
心死也不是这样吧。
徐思灵顿时脑子,冒出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腓力六世本就没藏什么招。
他的死,就是他最大的招。
所以,克雷芒六世能够被迫病死。
那已经心死且做好一切灭绝隐患计划的腓力六世,会不会主动选择病死呢?
阳谋永远比阴谋要厉害。
因为阴谋可以预判可以闪避,唯独阳谋不一样。
阳谋可以预判,但确无法躲。
自己的死,就是腓力六世的阳谋。
...
......
五天后。
下午。
巴黎,皇宫卧室。
卧室氤氲着浓郁的香气,掩映在金色的灯光中,仿若陷入了梦境。
伫立在房间中心的床铺,被薄纱缱绻,更显得高贵典雅。
紫色的床幔落地后直接垂下,金色的边缘细腻如绸,床铺铺盖的华丽并不显得招摇。
床铺周围以奢华的金丝毛毡点缀,显得气质高贵。
腓力六世躺在床上,他面容露出慈祥,深绿色的眸子看着窗外。
从窗外视线,皇宫的美景尽收眼底。
腓力六世此时忽然迷恋。
迷恋这卧室的雅致和自己留下的存在感。
甚至...内心隐约有些,恐惧?
“还没活够吗。”
腓力六世自顾自的说。
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不过死而已。
卧室没有人回应他,但腓力六世在等。
直到过了许久,在腓力六世不停的咳嗽等候中,卧室大门终于响来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腓力六世无比熟悉。
人还没进卧室,话就先传出来了。
“你最好找我有什么事。”
约翰满脸不耐烦现身,他身着华丽,最近一直忙于跟巴黎的贵族会谈接洽。
为了方便顺利上位,他得提前接触宫廷事务。
他这段时间,都有参与宫廷会议,导致他天天都得见到腓力六世。
约翰和妻子说过,他不想一天之内看到腓力六世两回。
腓力六世没有生气,他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示意约翰把门关好,让他靠近说话。
他面露和蔼慈祥的笑容,嘘寒问暖。
“这些时间,忙着跟他们会面聊天,没出什么问题吧。”
“关你什么事!”
约翰满脸厌恶。
“怎么不跟我有关系,他们现在都还是我的贵族,若没我的允许,你认为他们全都这么主动的去亲你那热不起来的屁股,听你讲可笑的骑士故事?”
“嘿,到底喊我过来干嘛!如果只是说教,我认为没有必要!我不想听你说教。”
若是平时以往,瓦卢瓦家族这对父子,已经要开始吵架摔东西了。
但腓力六世少见的没有动火,依旧露出和蔼的笑容,像个亲切的长辈,关怀的语气。
然而约翰看到他这个表情,却显得更加抵触愤怒。
他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