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以后就留在家里,由你娘照看。”宋八齐朝老妻努努嘴:“将她抱过来。”
赵婆子赶紧起身,就要去抱长安。
长安惊恐,死死拽住婶婶的衣襟,哇哇大哭:“不、不要奶!要、要婶婶!”
吴氏也不放心将长安交给继婆婆,转身避开赵婆子的触碰:“长安自小跟我,以后还是由我照看。”
宋三顺也上前一步拦在继母身前:“长安是我哥的孩子,她以后由我养着。”
赵老婆子冷笑:“怎么着?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带不好三岁娃子?”
“长安跟我们习惯了,还是由我们带。”宋三顺这次寸步不让。
他知道,只要长安落到继母一家子手里,铁定讨不了好。
只要哥嫂一天没回来,他都不能将长安随随便便交给旁人。
“逆子!你什么意思?”宋八齐心里有鬼,担心被儿子识破,不禁恼羞成怒,指着三顺骂道:“长安是我的孙女,你是怀疑咱们会害她吗?”
三顺沉默不语。
“好好好!”宋八齐指着儿子骂道:“你个逆子想用长安拿捏老子?做梦去吧!你想带就带,别想从老子手里拿到一文钱!”
宋三顺抬眼看向父亲,只觉眼前此人如此陌生。
“爹您放心,儿子虽没本事,还不缺侄女一口吃的,只不过,长安她娘捎来不少衣裳,儿子只求爹将长安的衣裳鞋袜拿几件过来。”
他已经说的委婉,但宋老头还是暴跳起来:“你说什么胡话?姜氏什么时候捎东西回来了?”
族长再也看不下去,重重咳一声:“八齐!昨儿是谁捎来两个包袱?”
宋老头老脸忽然涨成紫猪肝,一时结舌,只得恨恨坐下。
赵老婆子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他大伯,其实昨儿是我娘家侄儿捎来的东西,并不是姜氏。”
见族长沉下脸,连忙又道:“不过之前姜氏确实捎来一些旧衣裳,只是有点大,长安穿着不合适,所以暂时收着没拿出来,等她长大,我一件不少都给她......既然三顺开口,承业他娘,你赶紧去拿来。”
老婆子朝儿媳小赵氏使眼色。
小赵氏会意,立刻回屋里取衣裳。
她翻箱倒柜找出几件最破旧的衣衫裤子,用一块麻布包了拎出来,交给吴氏:“喏,都在这儿了。”
吴氏也没拒绝,接过小包拿在手上。
正要转身回去,就听赵婆子又道:“三顺啊,虽说咱们分家了,可家里的田地你也不能甩手不干,春种夏收的时候,该回来忙还得回来,你爹毕竟还在呢。
还有啊,既然分家另过,每年的孝敬可不能忘,我这继母也就算了,本不指望你什么,但你爹还在呢,骨头断了还连着筋,可不能被外人说嘴。”
宋三顺看一眼父亲,点头:“儿子必不会少了父亲的孝敬。”
族长道:“养老还是按照惯例,三顺每年给八齐一石谷子,粗布一匹。”这是按照三个儿子均摊的数字。
赵婆子不满,但又怕族长一怒之下不同意分家,只好忍住。
宋三顺朝族长一揖:“大伯,各位乡亲,今儿要多谢你们,下晌都去我家吃个便饭吧。”
族长正要答应,赵婆子赶紧道:“三顺你就别忙活了,他大伯今儿在咱家留饭。”
随即不屑地加一句:“怎么着也要整治一桌席面的,你家又能拿出什么来招待人。”
三顺没理会继母的阴阳怪气,请来两个要好的村民,将五斗麦子与五斗稻谷搬回老宅。
长安一直搂紧婶婶脖子,直至出了新宅,才渐渐放松。
她望向婶婶淤青的脸,将自己小手靠在其额头鼓包上,心里默念:“小珠珠,快让婶婶好起来啊。”
手心的小树苗闪了闪,一片叶子消失不见。
长安眨眨眼,似乎看到那片叶子化为流光,钻进婶婶额头。
吴氏似有所觉,抬起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咦?那里好像消肿了。
她不以为意,摸摸长安的小脸。
这孩子眼底还有一点点青紫,虽然已经淡了很多,可烙在娇嫩的小脸上,依然很明显。
长安笑的得意。
小珠珠果然厉害,已经将婶婶脸上的青紫全都治好啦。
自己回头再给钱婶子家的狗蛋儿试试,他一直咳嗽,已经好些天没跟自己玩儿了。
回到老宅,吴氏开始收拾那只野鸡,准备晚饭招待帮忙的几人。
长安则与花花跑到隔壁人家。
此时钱婶子夫妻不在,屋里只有巧儿姐与狗蛋两个。
七岁的狗蛋躺在炕上,一直咳个不停,一双眼都瘦的凹陷下去。
他这是老毛病了,钱婶子夫妻也曾带他去看过好多郎中,结果一直不见好,索性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