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长安赶紧喝止。
大黑并未下嘴,委屈地跑回来,呜呜控诉。
“现在好多人看着,你咬了他,回头他告诉他爹娘来打你怎么办?”长安摸摸大黑脑袋,安抚道:“下次他们再打你,你等无人的时候再咬,但不能咬破皮,吓唬吓唬他们就行。”
大黑似乎听懂了,嘴角弯起,仿佛在笑。
那个被扑倒的男孩爬起来,哭着跑远。
跟他一起的几个孩子,见势不妙也一哄而散。
不一会儿,果真有一对夫妇冲过来,手里举着挑水扁担就要朝大黑打去:“敢咬我家二宝,打死你这畜生!”
大黑瞬间做出攻击姿态,目光凶狠鼻梁皱起,呲牙咧嘴发出威胁声音,似乎下一秒就冲过去撕咬。
长安见状赶紧挡在大黑面前,大声道:“不许打狗狗!”
夫妇俩根本不理会长安,男人冲过来就要踢开碍事的小娃娃。
忽然从远处飞来一块小石头,正打在拿扁担男人的膝盖上。
“哎哟!”男人惨叫一声,冷不防扑倒在地,跌个狗吃屎,满脸满嘴都是泥。
妇人一怔,连忙四下查看,就见好几名拎着捶衣棒的妇人,恶狠狠盯着她夫妇俩,正朝这边跑来。
妇人吓得后退几步,扶起她丈夫头也不回跑了。
娘哎,这小娃娃是谁家孩子?这么多亲戚,难怪能养得起两条大狗。
钱嫂子赶到长安面前,牵起她的小手问:“今儿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婶婶与小舅舅呢?”
“婶婶栽菜苗呢。”长安道:“小舅舅去跟陆景州念书啦。”
钱嫂子带着她往回走,轻声说:“回头我让巧儿带你玩儿,一个人可不许乱跑,现在村里人多,说不定就遇到坏心肝的。”
长安点点头,又回头看一眼,任由钱大娘牵回家。
两只狗子也跟回来,懂事地跑去后院,与两只大鹅玩耍。
长安回到家还是有点疑惑。
刚才是谁用小石子打在那男人的腿上?
离他们最近的,也就是钱大娘几个,之后再无一人。
可钱大娘她们在两夫妇的身后,如何能将石子打到男人的膝盖上?而自己背后不远处是一片竹林,难道有人藏在竹林里?
长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爬上炕开始做龙王像。
她现在做泥像已经很熟练了,有时半天就做好一只。
但这些泥像还要上好几遍颜色,就很耽误工夫。
不过这几天三叔跟她要的几个龙王像,都是最简单的样式,也无须上色。
于是长安都做成大头娃娃形状,圆圆胖胖一团,不需要太精细,只要轮廓像就行,当然,头上有两只小鹿般的犄角。
这种不用单独做胡须头发的泥偶,她半天能捏出三个。
晚间宋三顺回家,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宋老六与宋酉等好几个村民。
他们都是打井社的社员,今晚过来分钱的。
宋三顺将褡裢里的铜钱与银锭子倒在桌子上,就着灯光开始数钱。
今日王员外结算了六十两银子,作为他们打出两口出水井的报酬。
宋老六等四个村民的眼睛都直了,个个乐得嘿嘿笑。
他们四个每人能分到十两呢,这才干了几天?捡钱也没这么快吧。
等再挖几口井,即便田里没多少出产,自家也能交上赋税吃上饱饭了。
宋三顺将钱一一分出去,每人十两,自己留了二十两。
这二十两里有十两是给长安的,毕竟没她捏的泥像,水井也不可能这么快出水。
“明日咱们还能领到三十贯,到时候拿那份钱请铁匠打点儿工具,还有辘轳跟绳子也得买。”宋三顺道。
他们打一口井得到三十贯也不是净赚,那些辘轳与绳子都要买好预备着,挖井的工具与筐子也都是自备,所以第三口水井的钱只能用来买材料。
“没问题!咱村的吴木匠不就会打辘轳么?让他多打几个备着。”宋酉道。
宋三顺点头,想了会儿说:“那王员外见水井出水量挺大,想让咱们以后将水井挖大挖深,我寻思着,是不是要跟他提提价?”
宋老六一拍大腿:“当然要提价!你想啊,这水井一大,挖的泥也多,咱们花费的功夫也长,上上下下的掏泥运泥不累么?万一挖到岩石,咱们还得重头再来,之前做的可就白费力气了。”
宋酉与另两人也点头:“对对!必须提价!他若让咱们挖个塘,岂能也收原价?”
宋三顺一听此话,心思微动。
但水塘跟水井不同,他可不想再弄出之前那番动静。
“你们说提多少为好?”宋三顺征求几名伙伴意见。
宋老六捏着下巴想了会儿,说:“看他让咱们挖多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