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娘不识多少字,爹整日要干活,根本不会教我。”
陆芸带着哭腔道:“祖父也忙,咱们很少能见到他。”
“这又关我何事?”长安并不打算给这孩子希望:“我也很忙呀。”
陆芸抽抽噎噎道:“可你是我的婶婶,又是我娘的堂妹,难道就一点不顾念情分吗?”
长安对这女孩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跟她娘一样会拿捏人,连说出的话也都是一个思路。
“陆芸,我跟你娘不是堂姐妹,你娘的爹害死了我的祖父,她只是杀人犯的女儿,咱俩家是仇人。”
长安说完,吩咐婢女:“将陆芸带出去,再将守门的婆子撵出府。”
她可不相信一个这么大的小姑娘会避开婆子的视线跑进内院。
丫鬟答应一声,朝陆芸道:“陆小姐,还请跟奴婢去找你娘吧。”
陆芸的眼泪瞬间落下,转身跑出内院。
与亲娘宋汐月回去的路上,陆芸哭着告状:“娘,她们全是坏人!特别是二婶婶!她那么有钱,还住着那么大的宅子,却不肯帮一帮我。”
宋汐月给女儿擦着眼泪,心疼道:“芸儿,既然知道她们的恶毒,你以后一定要过得比她们好,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行。
还有,你才是陆家嫡出的大小姐,那陆香香不过是庶子生的贱种,只要你二叔一死,她家的家产全是你的了!”
陆芸泪痕未干,一脸希冀问:“那二叔什么时候能死?”
宋汐月笑笑,轻声道:“快了,娘已经请了瘟神,只要那宋长安一家得了天花,很快就能死绝。”
“请瘟神?那是什么?”陆芸不解。
宋汐月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其实是她从一名游方道士那里买了一块患天花孩子曾经穿过的肚兜,自己就将那玩意裹进婴孩衣物里,外头又用一个蓝布包裹起来。
为此,自己连洗好几次澡,又将全身衣裳搁在开水里烫一遍,这才来送礼。
陆芸眉头微松,牵着亲娘的手问:“娘,当初你为何不嫁给二叔,偏要嫁给爹那样的人?”
宋汐月叹气:“你当娘不想吗?只是亲事被宋长安那个贱人给抢去了!”
陆芸瞪大眼睛:“原来亲事也能靠抢?”
“那是当然!”宋汐月道:“人生在世什么都要抢,你不抢别人也会抢,到时候你啥都得不到。”
陆芸一脸鄙夷道:“二婶婶真不要脸,竟做出这样的事。”
“可不。”宋汐月心不在焉道:“她不仅抢了我的亲事,还抢了我的娘亲。”
若非宋长安跑去京城,说不定今世就是自己嫁给陆景州,当上四品知府夫人。
回到农庄,宋汐月母女二人等呀等,一直没等到长安一家得天花的消息。
而蔡氏与儿子陆元锦却发起烧来。
陆怀年见状,赶紧请来郎中给母子俩看病。
结果郎中一看两人病状,立刻拎起药箱子就往外跑。
陆怀年急了,连忙追上去问:“大夫,您跑什么?他俩到底得了什么病?”
“天花!他们得的是天花!”郎中一边用袖子遮住口鼻,一边说:“你们全家都得与外人隔离,不然传染起来可不得了!”
说罢,撒腿就往外跑。
陆怀年惊呆,立刻让随从去通知儿子陆景州。
并交代随从不可与外人接触,说话也必须离着三丈远距离。
随从答应一声,骑上马便往城里赶。
农庄离安定城有二十多里,飞奔起来的话,半个多时辰便到了。
随从谨遵主子的话,站在衙门外高喊:“大人!城外农庄有人得了天花!你快想想办法吧!”
周围众人一听,立刻闪离那随从八丈远。
陆景州从衙门内出来,得知嫡母与嫡兄都染上天花,不由诧异。
随即想到前阵子那宋汐月母女与金氏还来家里,不由担忧长安与孩子们的安危。
陆景州立刻吩咐衙役们集合,全部戴上面罩拿上工具前往城外农庄。
他要将庄子封起来,里头的人不准随便外出。
同时又令人到药铺购买解毒草药,带去农庄那边煎熬,分给衙役们饮用。
农庄内。
宋汐月万万没想到,最先得天花的竟然是婆婆与陆元锦。
她慌乱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兴奋。
若是老婆子与她儿子都死了,自己与女儿就能得到老婆子手里的钱财首饰,想想都高兴。
“菩萨保佑我与芸儿一定不要得上天花!信女愿意舍弃丈夫与婆婆的性命相换。”
宋汐月跪在痘神画像前虔诚祷告。
然而她的祷告也没能换来幸免,没多久陆芸也发起高烧,脸上与身上都起了痘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