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阐述的是事实。
此时建奴应该做的是舔伤口,抵挡林丹汗与孙承宗的压力,更加卖力的压榨朝鲜,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出兵。
若是此时强行催动大军出征开战,带来的损失与影响,不亚于给自己肚子上来一刀!
可皇太极不这么看“二哥,这么多年来,明军面对我大金勇士的时候,早就被打没了脾气,望风而逃者不计其数。这是我大金的威名,也是优势。”
“陈然不一样,他非但不逃,还胆敢与我大金正面对抗。”
犹豫了下,皇太极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他还能打赢!若是让其继续下去,必然会严重损害大金的威望,鼓舞其他明军与大军对抗。”
没说出来的是,以明国的人口与经济体量来说,若是所有明军都在此人的鼓舞下,胆敢与大金对抗,哪怕是十比一的消耗比例,那大金也必然耗不过人家!
“所以,一如浑河岸边的浙兵与川兵,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消灭他!”
阿敏陷入了纠结之中。
能成为四大贝勒之一,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爱新觉罗家族远支的代表,更是个人能力的体现。
皇太极都懂得的道理,他当然也懂。
像是陈然这等敢战的兵马,是一定要不惜代价消灭的。
可问题是,真要是全军出动去消灭陈然,皇太极本来已经动摇了的威望,立马就会大炽!
皇太极想要独掌大权的野心,他早就知道了。
若是成功掌权,对大金或许有好处,可对他阿敏来说,那就是死路一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了自己,阿敏也不能让这次的出兵成功。
略作沉吟,阿敏出言“大汗,打是要打的,可全军而出,大金的家底可撑不住。”
动辄数万的大军出征,哪里会像是小说里写的那边,轻飘飘的一笔‘百万大军围攻村子’就能带过。
尤其是在此时这春耕时节里,抽调大批壮劳力去打仗,会给春耕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这还不算完,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里,为了服务这么多的战兵,需要至少等比例的民夫。
抽调数万乃至于十万之众的民夫,春耕干脆直接放弃算了。
没了春耕,到了秋天的时候,大金上下难道一起去挖野菜不成?
漫山遍野都是王宝钏?
皇太极随意一笑,正要表态‘大金有的是金银,可以从山西商人那里购买足够多的粮食。’
可话锋一转,说出来的却是“二哥说的对,出动大军有损根基,我看出动一旗就够了。”
阿敏呆住了,堪称膛目结舌。
‘我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你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边莽古尔泰也附和点头“那陈然也就是运气好,去年在通州的时候,若不是风向突然转变眯了眼,我与二贝勒早就冲过去破了阵!”
他这番话有一定的道理。
若不是风向转变,飞沙走石夹杂着浓烈的硝烟,阻挡了骑兵集团的冲击,说不得真能顺势破阵。
“既然如此,那就请五哥去退那陈然。”皇太极目光望向下方的小字辈们“德格类,岳托你也去协助四哥。各旗抽调二十個牛录一同出兵。”
“行。”莽古尔泰干脆起身大笑“旅顺我熟,前几年就是我破的旅顺,杀了那张盘。这次再走一遭,烧了旅顺,杀了陈然!”
盖州城外,碧流河畔。
马背上的陈然,举目张望对岸“建奴有多少兵马?”
“据探马回禀,对岸的建奴以正蓝旗为主,其余各旗兵马多在十几个牛录之间。”
“建奴牛录丁口不一。”陈然摒眉“究竟是多少人马?”
孔有德不敢怠慢,急忙应声“大帅,正蓝旗当是整旗动员,其余各旗派来的人马,差不多有六千人。”
“六千,也就是三抽一?”
“差不多。”
“正蓝旗连余丁都带来了,差不多有八千出头。加上辅助,一万四?我们一万六,能打,优势在我!”
陪同而来查看敌情的孔有德,当场傻眼。
‘大帅,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东江镇的兵马,一万六对建奴一万四,是优势在我了?’
当年毛帅带着几十万人,趁着老奴去打林丹汗的时候偷袭辽地,被人家几千人就给撵的跟兔子似的漫山遍野的跑啊!
那可是一万四的建奴!
不等孔有德劝谏的话说出口,陈然已经是调转马头返回大营。
“我意已决。”点将鼓声敲下最后一响的时候,营中众将都已聚集在陈然的大帐之中“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兵渡河,与建奴决一死战!”
众将神色凛然,却是无人敢于出言反对,纷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