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输?”
一脚深一脚浅,行走与海边泥泞滩涂之中的莽古尔泰,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大金的勇士们,为何会输!
“不就是火铳吗,冲过去就是了。”失魂落魄的莽古尔泰,喃喃自语“以前打明军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
以往遇上明军的火铳兵,建奴们向来都是鄙夷加嗤笑。
隔着里许地就被吓到急着开火,不是炸膛就是手忙脚乱的来不及重新装填,这等火铳兵谁能瞧得起?
可陈然麾下的火铳兵,让他再次见识到了生命在火药铅子面前,是如何的脆弱。
正蓝旗最勇猛的勇士,几乎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那弥漫的硝烟之中,不断闪耀的火光点,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火铳索命就算了。”累到干呕的莽古尔泰,双腿一软坐在了泥地里“为何明军步卒也如此敢战?为何全员都有家丁的水准?”
以往的明军吃不饱穿不暖,拖欠克扣粮饷,缺乏训练与装备,还要被军将们当成狗对待。
这等情况下,临阵发三矢就是最为忠臣的表现了。
可陈然将这些原本就该是军汉所得,全都还给了他们,结果自然就是人人皆家丁。
或者说,家丁才是真正的明军标准。
打惯了一触即溃的明军,骤然遇上万余几乎全是家丁级别的强军,别说他莽古尔泰了,就算是老奴从棺材里爬出来也得跑路。
“我怎么这么傻。”坐在海边的莽古尔泰,感受着呼啸而过的海风,痛苦的抱住了头“我为何把马都给杀光了?跑都跑不了啊~~~”
杀马的时候,是为了学楚霸王破釜沉舟鼓舞士气。
当时觉得哪怕没有那些发了疯的马匹,万余八旗勇士也足以干掉对面几乎同等数量的明军。
他是带着强烈的信心才这么干的,可结果却是坑了自己。
当意识到打不过,想要退兵的时候,惊觉没了马匹只剩下三条腿逃跑。
面对数千明军骑兵的追杀,莽古尔泰彻底绝望了。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着到了此时依旧一柱擎天的自己,顿时大怒“要你何用!”
高高的扬起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
‘嗷~~~~~’
一声凄厉的嚎叫,吸引了追捕溃逃建奴的明军。
“这里还有一个,抓活的!活的多给五两赏银~~~”
盖州城,衙门。
“大帅。”众多军将目光注视下,面色通红的朱来同,重重行礼“卑职无能,请大帅责罚~~~”
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面,陈然询问“说清楚过程。”
“是。”低着头的朱来同,粗声回应“卑职奉命追击,原本好好的追杀溃兵,可不成想突遭一股建奴骑兵的袭击,被其打乱了阵脚。”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的解释了句“大帅,都怪卑职为了追击,把人马分散的太开,仓促之间着了道。”
陈然摆了摆手,示意他说正事“继续。”
“...卑职重聚兵马,准备大战一场。可那支建奴骑兵却是仗着骑术精湛,勾着卑职兜圈子。待到卑职反应过来...”
“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掩护溃兵跑路了。”陈然洞察原委“谁的旗号?”
“正红旗的。”朱来同羞愧难当“当是岳托。”
“先是打突袭,扰乱你的阵脚。待你重聚兵马的时候,引着你兜圈子。事情达成,当即拍马走人。岳托,有点本事。”
至于为何岳托那边的马匹没有受到影响,那是因为莽古尔泰知道岳托是皇太极的心腹,没带他上战场,而是留下看守大营。
未曾想,却是因此逃过一劫。
岳托的兵马不多,甚至都不足千人。
可却是用灵活多变的指挥,成功狙击了朱来同的追击骑兵,为溃兵们争取了一线生机。
能力方面,毋庸置疑。
“罚俸一年,杖三十。”陈然平静的下达对朱来同的处置“你的总兵官是朝廷任命,本帅撤不了,降你为代理总兵官,你可心服?”
四周众将,目光变幻。
朱来同可是朝廷正儿八经任命的旅顺中协总兵官,仅仅因为追击的时候出了岔子,就被降为代理,还要罚俸挨棍子?
别的都好说,堂堂总兵官还要挨打?谁能受得了?
众将原本以为朱来同会抗辩,甚至会把官司打到朝廷去。
可谁都没有想到,朱总兵没有丝毫废话,当场认领。
看着被脱去了衣甲,光着膀子生生挨了三十杖的朱总兵,众将心中凛然。
朱总兵都这样了,何况是我?
这是他们不知道朱来同是陈然的舔狗,别说挨打降职了,要他的命都...有些难度,毕竟是舔狗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