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是亏欠这个大儿子的。
按照嫡长子的制度,荣国府的一切,本该都属于贾赦才对。
可因为贾母偏心小儿子,导致贾赦只能挂着个空头将军的名号,躲在东路院里醉生梦死。
这等事情换做老人还在的大家族里,贾母是要倒霉的!
“唉。”贾母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个蠢货,这必然是有人教他如此来逼迫自己。
目光落在了一旁低着头的贾珍身上,必然是这个鬼点子多的坏种!
知道也没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她就必须给回应。
否则消息传出去,她以后会被大户人家的女眷给笑死。
偏心可以,但是不能如此的明目张胆,更加不可以如此对待嫡长子!
她用力揉着额头,头疼的厉害“说罢,要多少?”
贾赦当即面露喜色,转头望向了一旁的贾珍‘你小子真有本事,这一招果然有用。’
贾珍翻白眼‘沙雕,这个时候看我作甚!你是生怕老太太不知道是我撺掇的你?’
“这个,再有个十万两就好了...”
“十万两?!”贾母的声调陡然尖锐入云“你把老婆子剁吧剁吧秤发卖,骨头里榨出油来也没有十万两!”
贾母出嫁前是史家的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带着丰厚的嫁妆。
后来掌管荣国府多年,自然也是积攒下来了一大笔的财富。
可哪怕如此,把她卖了也榨不出来十万两这么个天价来。
“这事吧。”贾珍急忙接过话头“咱们这次是好几家联合一起凑股,出的银子越多,占股自然也就越多,到时候征收上来了秋粮一发卖,分银子的时候自然分的更多。当然是出的越多越好,若是能再多来五万两银子...”
“你们逼死我得了!”
贾母大怒起身,拄着拐杖就往后堂走“只有一万两银子,爱要不要!”
她这么多年的积攒,连带着嫁妆也只有几万两而已,本来打算都留给贾宝玉的。
现在被逼到了份上,借一万两银子出来就是出血本了,怎么可能再多给。
老太太要走,没人能拦得住。
而且答应了出借一万两银子,面子里子都能说得过去,众人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待到贾母离去,贾珍却是转身向着贾政行了大礼“二叔!”
这一声二叔喊的,贾政的心都颤抖了下。
他连忙上前搀扶“珍哥儿快快起来说话。”
一旁的王夫人也是变了脸色,一改之前众人当面不言语的习惯,皱眉出言“珍哥儿,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实在是这等动辄数万数十万两的天价生意,不是我等能够掺和的。”
夫妇俩以为他们是要借银子,真的是慌了手脚。
若是借个千儿八百的,那也就借了。
甚至咬咬牙,三五千两也不是不行,毕竟那么大的东府在那儿。
可张嘴就是几万两乃至于上十万两的天价,这也太瞧得起他们了吧。
之前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夫人,是真的动怒了。
陡然间,她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的身后,疑惑转首望过去,却是见着了大老爷贾赦正在盯着自己看。
那目光...
“二叔!”被搀扶起来的贾珍,挤出笑容解释“误会,都是误会。侄儿不是要借钱。”
王夫人收回视线,望向了贾珍“那有何事?”
“好让奶奶知晓。”一旁的贾蓉得了示意,上前解释“原本各家勋贵们,都已经商议过了。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平了出价。谁也不多出银子,这也对大家都有好处。”
勋贵们也不傻,陈然搞竞价模式,他们就私下里先商议好各自的目标与价格,都卡在最低线上,不用多出银子。
这是除了朝廷与皇帝之外,真正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问题在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陈子厚那个坏坯...”咬牙切齿的贾珍接过话头“他听说此事后,居然该了竞价,说是要用暗标!!”
所谓暗标,就是有意竞价的人,提前写好自己的价格交上去,到时候开出来,谁的价格高就归谁。
如此一来,皇亲国戚与勋贵们的私下里默契,瞬间就被打的粉碎。
这也是贾珍他们不得不急忙到处筹措银子的根源所在。
毕竟价格不够,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却是连一口汤都喝不上!
真若是如此,那会眼红而死的。
贾政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这是要求自己走陈然的人情啊。
“不可不可。”他是连连摇头“子厚是为陛下办事,若是暗箱操作惹怒了陛下,会给他带去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