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再度归来之时,都已经是洪武十六年了。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大明发生了许多事情。
空印案与郭桓案接连爆发,同时前两年的胡惟庸案还没结案又被翻出来。
整个大明官场,从朝堂到地方州府县,因这些案子被牵连丢掉了性命的官吏,足有成百上千。
大火迅速蔓延焚烧到了朝堂之上。
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等与李善长关系紧密的文官,纷纷下了锦衣卫的诏狱。
不出意外的话,待到羽翼被铲除之后,就该轮到李善长倒霉了。
这期间李善长多方奔走,四处寻找援兵。
可淮西老兄弟们对他避而不见,马皇后与太子更是直接谢客,谁都不愿意帮他。
待到陈然上岸这一天,李善长正式以参与胡惟庸谋反的罪名被下狱。
全家七十多口跟着他一起下狱。
原本的历史之中,李善长全家都被斩首。
不过这次马皇后没死,多少劝阻了一番,家中男丁孩童全部流放滇南采菌子去。
至于女眷,免了去教坊司沦为坐骑的命运,送去了陈然的府上为奴为婢,也算是偿还陈然对朱雄英与马皇后的救命之恩。
船队是直接沿江而上,来到应天府码头的。
这是这个时代里,全中土,乃至于全世界范围内最好的码头与城市。
这個时代所谓的浪漫之都,还遍地都是大小便,为了防止踩上甚至让男人们穿上了高跟鞋。
至于说某个轮着敦之城,甚至都比不上大明的一座普通城池。
码头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太子朱标亲自出迎,站在岸边遥望数艘大海船被缓缓拉向栈道。
风帆时代的大型船只,是没办法靠自己的能力停靠岸边的,必须依靠纤夫的拉拽。
忙活了好一阵,几艘船可算是靠了岸。
提前收到陈然来信的朱标,笑容满面的上前准备迎接。
可未曾想陈然却并未下船,仅仅是派人过来,请朱标上去。
这就很是失礼了,朱标身边的人都是纷纷面露怒意。
朱标自己到是没在意,他知道陈然是让去看这一趟去倭国的收获。
上了船,就见着了陈然身边的几个商贾,还有几个剃掉脑门中间头发,恭敬行礼的倭国人。
“这几位是此次一同出航的几位船东。”
陈然先是介绍了商贾,旋即示意那几个脑门贴在甲板上的倭国人“这几个,是我挑选出来有投资潜力的倭国地方势力的使者。”
“嗯。”
朱标的兴趣不大,他现在更想看看陈然究竟是弄了多少好东西回来。
“殿下。”陈然懂他的意思,当即引路下船舱“跟我来。”
船舱内堆放着许多货物,随手打开一个,却是满满一箱子有些发黑的石头块。
朱标愕然抬头,满脸都是‘你在逗我’的表情。
陈然望向了他的身后“秦庶子,你之前在银官局做过,当认得这东西。”
秦庶子的庶子是官职,不是家中庶出。
他在银官局干过,那儿是专门官吏银矿采炼的机构。
银官局是朝廷的,与内府的银作局是不同的部门,不过干的活都是一样。
提炼铸造银子的。
“不想一别大半载,陈赞善倒还记得秦某。”
秦庶子笑着回了一礼,上前翻看查阅一番。
不但仔细观看,还拿在手上掂量。
打开了多个箱子,翻看了十几块石头,这才转身向着朱标禀报。
“太子,这是银矿石。”
“哦?”朱标当即大喜“能炼化多少银子?”
“臣用点兵法粗略算了算。”秦庶子仔细考虑下,方才回应“单这一艘船上的矿石,当能提炼至少四千两,若是品相好的话,六七千两也有可能。”
陈然当即补充一句“每艘船上装载的货物都差不多。”
“五艘船,那就是两三万两的银子了。”朱标大喜过望。
受限于工业能力的低下,中土这儿一直都是处在贵重金属匮乏的状态。
大航海贸易还未开启,郑和还没开始下西洋,大明对于银子的渴求度极高。
“五艘船而已,就带回来了数万两银子。若是五十艘船...”朱标已经陷入了畅想之中“一年去两趟,岂不是能大赚百万两现银?”
洪武年间大明的财政收入很高,不过大部分都是以实物为主,尤其是粮食居多。
真正的现银,依旧是处于匮乏状态。
陈然笑而不语,没解释说‘这次是人家攒了许久的存货,都被我给一锅端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