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后,他缓缓抬头,在徐静问他问题以来,头一次看向了徐静。
这女子,方才特意问他要不要坐下,莫非是故意的?
在那时候,她便已是在有意地试探他。
现场一时没有人说话,都满眼怀疑震惊地看着卫大东,直到,萧逸沉冷的嗓音响起,“来人,带卫东家下去,查看他身上是否有那样一处伤口……”
卫大东却忽地,无力地低笑一声,一把甩开了杏花扶着他的手,颓然地靠在了墙上,脸上终于不再压抑那痛苦的神情,道:“不用查了,我坦白就是,我身上确实有那样一片淤青,那是我在抬晚娘的尸体时留下的。
那处伤口,好疼,真的好疼,我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我的皮肉里。
但是,那伤口,远没有晚娘对我造成的伤害疼!”
念夏浑身颤抖,忍不住痛苦地大声质问,“我们夫人哪里对不起你了!苏家先前虽然不算富裕,但好歹是书香世家,祖上可是出过好几个进士的!
先前,便是京中也有大户人家专程遣人过来提亲!我们夫人却独独看上了你!在所有人都不理解夫人的选择,甚至说她脑子不清楚时,夫人却私下里与我说,你虽然只是商人之子,但心性最是纯粹干净。
当初在七夕灯会上,你对我们夫人一见钟情,从此就时常寻各种由头来找我们夫人,明明大冷的天,你却一大早等在苏家大门前,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就为了给夫人送一个小兔子形状的暖手炉,说那是你偶然见到的,觉得夫人定会喜欢,就买下了,又因为想尽早知道夫人喜不喜欢,整宿睡不觉,干脆宵禁一开就跑了过来等着。
那一天,夫人看着你顶着满头满脸的雪,连眉毛上都沾满了雪,却犹自对她笑得憨厚,回来后,她就与我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觉得,你就是那个可以和她共白头的人。
嫁到卫家后,夫人每日操持家务,伺候公婆,便是被老夫人明里暗里地打压,也从不在你面前抱怨半分,夫人总说,哪家没有点糟心事,只要你是真心待她的,她便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