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许家人充足的时间消化她说的事情,徐静晚上借口有些累,没有到厅堂里与他们一起用晚膳。
第二天,徐静照旧一大早就起了来,先是去和几个小徒弟例行晨读了一番,给她们分派了今天的任务,笑着道:“过几天,我要给你们进行一次小测,你们现在还在学认字,所以小测不是笔试,主要是考验你们一些基础的医理知识和药材知识,你们好好准备一番。
芫华,你是大师姐,要好好带一下几个小的。”
她这一批培训的小医女一共是五個,其中芫华十岁,是里面最大的,紫苏和紫芙分别是九岁和七岁,是一对亲姐妹,茯苓和冬葵都是八岁。
她们就像周启所说,都十分冰雪聪明,最重要的是,她们很有上进心,程显白和她教的知识,她们都很快就吸收了,让徐静十分欣慰。
听完徐静的话,一众小女娃都大声地应了一声,便四散开来开始做徐静交代给她们的任务了。
她们上课的地方是一间改造成了药房的房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药材和医书,徐静每天固定给她们上一到两个时辰的课,其他时候她们就泡在这个药房里整理上课的笔记,以及记药材。
在她们做任务的时候,徐静就穿梭在她们中间,不时提点两句。
“紫苏,紫芙,你们这人体穴位图画得不错,但有几个地方标错了,书架上有一本专门讲人体穴位的书,你们去找来自己对照着上面的图改正一下,改完后给我看。”
“茯苓,你的药材分类没有错,蒲公英和紫花地丁都是清热解毒类的药物,大胆地放下去,你记东西很快,就是总是缺乏自信,这一点要改正。”
“冬葵也是,在你们磨蹭的时候,患者可能已是等不及了,医者是要谨慎,但谨慎应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而不该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芫华,你年纪最大,也是这些孩子中学东西最快的,如果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觉得掌握了,可以去书架那边找我之前推荐给你们的医书看。”
徐静和芫华说完话,便站了起来,却毫无预警地对上了一双温柔带笑的眼眸。
她微微一怔,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的许淮安,静默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道:“表兄怎么过来了?”
“阿爹说,你昨晚没有与我们一起用晚膳,只怕还在心里怪罪我们。”
许淮安柔声道:“今早,你又没来与我们一起用早膳,阿爹心里很不安,他说,若我们在这里让你为难了,我们便搬出去。”
徐静顿时有些头疼,“我不是这个意思,大舅这样想,真是折煞我了……”
“便是阿静没有这个意思,也是故意在躲着我们罢。”
许淮安看着徐静,突然轻轻一笑道:“还是这么多年没见,阿静不知道怎么跟我们相处了?明明以前,阿静很喜欢跟我们撒娇,每回……我们要离开西京的时候,都会抱着我或者阿爹的手,哭着不让我们走。那时候的阿静……”
他的眼神移到房间里的几个小女娃身上,眼里浮现起几分怀念,轻声道:“也就跟这些孩子一般大罢。”
徐静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
她多少能猜到许淮安心里在想什么,她很想跟他说,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徐静,以前的徐静,早已是香消玉殒了。
只是,她终是不能这么说。
她走到了许淮安面前,道:“表兄……说得没错,前几年我那般和你们怄气,一下子见到你们,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跟你们相处,但我绝对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和大舅千万不要这么想。
大舅呢?我亲自去跟大舅解释。”
许淮安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一阵恍惚。
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阿静,怕孤独,爱闹,又任性,会在他们要离开时,激动地哭喊着“你们要是真的关心我,就不许走!这天底下果然没有真的关心我的人!我不如死了算了!”,会故意躲起来,让他们焦急地寻遍庄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就为了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关心她。
那样的阿静,让他又是爱怜,又是苦恼。
后来恨着他们的阿静,会在每次见到他们时,用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瞪着他们,激动地让他们滚,说他们对她的好果然是装出来的。不管他们怎么解释,都不愿意相信,便连阿爹痛苦得跪下来求她听听他们的话,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离去。
但那样的阿静,内里其实跟小时候是一样的。
他仍然能从她身上看到小时候哭闹着不许他们走的那个小女娃的影子。
然而,现在的阿静,大方,自信,明艳,为人处世精明内敛,甚至很多时候都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仿佛一个,他从没有认识过的陌生人。
徐静见许淮安久久不说话,扬了扬眉,道:“表兄,怎么了?莫非大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