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禾不禁有些好笑,他这个表弟媳的名声最近确实是越来越响了,不过她可不是那种会因此自傲自大、四处炫耀的人。
以前,她也没有特意在他们面前说过这种话。
所以,她的目的只是,让他看看这个云上居士写的话本子?
萧禾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我会去留意一下。”
那之后,萧禾没再出现在徐静面前,在安平县的两天时间,也一晃而过。
徐静倒是用自己的破案事迹多留了宋轻云一天,宋轻云被别人发现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原本很是局促来着,然而,徐静一直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只当做不知道,她也察觉到了徐静想体贴她的心情,不禁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这两天也一直想找机会跟徐静坦白这件事,却终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在徐静要回西京那一天,也是宋轻云要继续前往她外祖母家的日子。
徐静先是送宋轻云离开,在宋轻云上马车前,她微微笑着问:“你这回打算什么时候回西京?”
宋轻云有些犹豫,嘴角微微抿了抿,道:“我也不太清楚,但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今年已是快二十有一了,对于这個年纪还不嫁的女子,周围的人不止会对她指指点点,还会对她家里人指指点点。
她正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家里人,当初才会由着母亲给自己说亲。
但她终究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和孙三郎的婚事打了水漂,她何止如释重负,简直是狂喜。
她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自己在婚姻大事上,跟别的女子是不同的,别的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却偏偏不想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此把自己的一生和他牵系到一起。
她如今对萧七郎已是没了最开始的执念,但她也彻底失去了嫁人的意愿。
像她这般离经叛道的女子,西京定是容不下的,她又不像徐夫人那般坚强,也只能走得远远的,去一个没什么人认识她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徐静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若她当真不回西京,萧禾只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静默片刻,突然拿过了一旁春阳一直拿着的一个小本子,递给宋轻云,道:“这样的话,我短期内也无法和宋二娘见面了。我看宋二娘对我破的案子十分感兴趣,但这些案子,即便是当初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也没有我对它熟悉,更别说,很多我关于案子的分析,这天底下也唯有我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两天,把跟宋二娘说的那几个案子的详情,和我分析的思路都整理在了这个本子里,宋二娘若是感兴趣,可以拿去路上看。”
宋轻云微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静递到她面前的本子。
这个本子里的内容,她何止是感兴趣,简直是梦寐以求!
徐夫人明明知道她一直在写关于她破案事迹的话本子,也知晓她一直问她那些案子的详情是有目的的,但她还是细心地整理了这个本子给她。
她分明,是在默许她继续写下去,甚至,在用实际行动支持她。
宋轻云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个宝贵的本子,咬了咬下唇,嗓子有些沙哑道:“为什么……”
“春阳说,自从我破案的名气传得越来越广后,对缉凶查案这类事感兴趣的女子也越来越多了。
以前,大家总会认为这种事都是男子做的,在男女分工之间划出了一条十分明确且刻板的界线,但其实,天底下的事情,除了受自身身体限制的一些事,没有什么事是只有男子可以做或是只有女子可以做的。”
徐静微微笑道:“如果我做出来的事情,能稍微打破这条界线,能让更多女子知晓,只要自身有能力,很多事情其实她们也能做,我会很开心。若以后能出现更多女神探或能昂首挺胸的女医,我会更开心,这让我觉得,我这一生也没白活。”
而宋轻云在做的事情,能让她的事情流传得更广,更有影响力。
而且,徐静相信宋轻云,以她的学识和文学素养,她写出来的故事定是会更有深度,能传达更多她希望能传达给大众的东西。
用话本子这种偏娱乐性质的方式传播,广大百姓也更愿意接受。
从这一方面来说,她确实应该感谢宋轻云。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并没有妄想着做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或改革,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做到的。
宋轻云不禁抬眸看着徐静。
她自是听出来了徐静这番话的意思,也听出来了徐静对她的期许,心底里不禁一阵激动。
徐静说的很多话,其实也是她暗暗想过的,在身边人一再催促她嫁人,仿佛唯有嫁人是女子唯一的归宿时,她也曾经迷茫甚至不甘过。
她不排斥嫁人,但也从来不觉得,女子这一生只能做嫁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