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个十分简单的逻辑题。
正如宋轻云所说,按照常理来说,在凶犯后面进去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凌王妃她们出事了。
徐静看着宋轻云的眼神,不禁更赞赏了,嘴角微微一扬,道:“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一是,在凶犯后面进去的人担心自己说出真相,会加深别人对他的怀疑,毕竟如果所有人说的话都是差不多的,只有你说的异于常人,你定然就会变成最突出的那一个。
因此,他或者他们选择了说谎,但这种情况下,他或者他们心里定然对凶犯是谁,有一定的猜测和了解。
二是,凶犯不在他们几個人之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谎,凌王妃几人确实是在他们离开后被杀的。
三是,凶犯就是最后进去的鲁嬷嬷。
四是……”
徐静顿了顿,嗓音微微一沉道:“这几个人里,有人……是凶犯的同伙,他或者他们知道真正的凶犯是谁,但他们选择了说谎,目的便是掩护那个真正的凶犯。”
这其中,数最后一个可能最让人不寒而栗。
鬼知道,那几个人里,有多少人是凶犯的同伙。
有可能只有一个,也有可能,他们四个压根就是一伙的!
宋轻云立刻道:“按照你的分析,最后进去的鲁嬷嬷看起来,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
徐静不置可否,微微挑了挑眉,一边解着手套一边淡声道:“如今还不能下断言,好了,尸体看完了,接下来,该是和案件当事人,以及几个嫌犯聊聊的时候了。”
几人从府衙回到满月楼的时候,天已是大亮了,他们刚进到满月楼里,便有守卫告诉他们,凌王他们都已是醒了。
章刺史便转向徐静道:“徐娘子可要先去见见凌王?”
于情于理,先去见见正主都是必须的,徐静点了点头,章刺史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大步在前面带路。
根据守卫他们的说法,凌王他们醒了后,都没有出过房间,只是叫身边的人去拿了洗漱的用品以及早膳过去。
他们回来前,他们身边的侍从刚把他们用完的早膳端出去。
章刺史带着徐静走到了凌王的房间外,轻轻敲了敲门,道:“凌王殿下,下官章三久,圣上委托查明此案的徐娘子来了,不知道凌王殿下可有时间见徐娘子一面?”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间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高挑清瘦、皮肤白皙、面容灵动讨喜的小伙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章刺史身后的徐静一眼,退后一步让出道路道:“殿下请两位进去。”
想来这就是凌王如今身边唯一剩下的小厮——凌王妃死的那天进过她房间的双瑞了。
徐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跟在章刺史后面走了进去。
却见房间里通往里间的帘子已是被挽了起来,他们进到里间后,便见到凌王正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见到走了进来的他们,抬起头淡淡一笑道:“本王这几天身子不太好,让章刺史和徐娘子见笑了。”
却见坐在床上的男子也是高高瘦瘦的身材,看着跟双瑞差不多,脸色十分白皙,隐隐透着一丝病态。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根据徐静先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的年纪本来就不大,今年也才二十有一,也就比兴王大一岁。
只是有些出乎徐静意料的,是他这看着便十分温和慈善的面容,看着没有一点攻击性,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没什么脾气的年轻人。
徐静先前见过的江家人,大多都有个性得紧,便是其中脾气最温和的江妍夏,在被人惹毛的时候也是锋芒毕露的,更别说其中最为张扬不羁的江余了。
她这一刻,突然有些相信,凌王太妃跟江家人是真的感情不好,因此从小就不让凌王跟江家人见面了。
凌王说完这句话,便突然捂着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双瑞立刻走过去,熟练地拍起了他的背,忧心道:“殿下,您还好罢?小人已是交代后厨熬药了。”
徐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臣妇先前就听闻凌王殿下感染了风寒,臣妇略通一些医术,不知道凌王殿下可介意臣妇帮凌王殿下把一下脉?”
凌王抬眸看了徐静一眼,微微笑了笑道:“徐娘子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本王便是远在齐州,也听闻过徐娘子在查案以及医术上的美名。本王这只是小小的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倒是不用劳烦徐娘子了。”
一旁的双瑞满脸愁苦道:“本来殿下感染的确实只是小小的风寒,谁料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多……诡异可怕的事情,前几天,王妃还……还出事了,殿下只怕是受了打击,风寒才迟迟未好。
殿下,不若就让徐娘子给您看看吧?您这风寒一直不好,太妃娘娘也十分忧心。”
听双瑞这么说,凌王似乎很是无奈,朝徐静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