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怀安刚走进家门,一个嫩黄色的身影就裹挟着一股子清香,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伴随着少女银铃般的清脆嗓音,“阿兄!阿兄!阿兄!”
怀里的小女孩身高刚到萧怀安腰部,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梳成了娇俏的双丫髻,两条红绳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翻飞乱舞。
她显然兴奋极了,一直紧紧地搂着自家阿兄,激动地一上一下地蹦跳着,仿佛不知道要如何抒发自己此刻的激动之情,银铃般的笑声瞬间溢满了整个庭院。
萧怀安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小身影,眼神一点一点变柔,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免得这小女郎太疯,把自己和她一起撞倒了,轻笑道:“灵儿,一年不见,你怎么好像更皮了。”
萧予月,小名灵儿,他的妹妹,七年前,在全家人万分期盼的心情下,降临到了这個世间。
有着这样的出身,萧予月从小就注定是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一年前,萧怀安要外出游历时,萧予月抱着自己阿兄哭得昏天暗地,差点让萧怀安心软得踏不出这个家门。
萧怀安话落,怀里的小女郎连忙抬起头,焦急地反驳道:“才没有!灵儿可乖了!这一年都有乖乖跟着阿娘学医术,还忍住了没有出去找阿兄呢!”
小姑娘长得粉嫩可爱,一双跟母亲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忽闪忽闪的,纤长的睫毛乌黑浓密,嘴唇粉嫩嫩的,仿佛初春最柔嫩的花瓣。
这瓷娃娃一般的人儿,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心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萧怀安好笑地看着她,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灵儿竟然还想出去找阿兄,阿兄不是说了,外面很危险,灵儿要长大后才能出去吗?”
萧予月鼓了鼓脸颊,很是不服气地道:“所以,灵儿不是说了,灵儿没有去么?”
“你听这小混蛋胡说。”
一个轻柔好听的女声突然响起,萧怀安的心微微一动,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柔美动人的妇人在几个侍婢的簇拥下,缓缓朝这边走来,虽然已是年过三十,但她的容貌一如十年前,除了整个人的气质更为沉淀贵气外,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妇人的一双眼睛一直投放在萧怀安身上,细细地打量了他好几眼,确定他一切安好、只是比一年前要成熟了不少后,眼睛微微一弯,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这小混蛋在你刚离开那会儿,天天嚷嚷着要出去找阿兄,好几次甚至找到机会跑了出去,幸好守卫们发现得及时,每次都有惊无险。”
被揭了短的萧予月把脸颊鼓成一只小河豚,很是不满地跺了跺脚娇声道:“阿娘!”
“怎么了,阿娘说得有哪句话不对?”
徐静没好气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道:“你可知道,你第三回偷跑的时候,守卫们一时找不到你,把阿爹阿娘吓得够呛,阿爹差点都要去南衙十六卫调兵找人了。”
自知理亏,萧予月嘟了嘟嘴,老老实实地低声道:“灵儿知道错了,但……但那回之后,灵儿就再也没有偷跑了!”
“你还敢?”
徐静要被气笑了,“你阿爹可是放狠话了,你要是再跑,就要家法伺候了。”
萧予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母亲,虽然知道在阿娘翻旧账的时候,她不宜顶嘴,但还是忍不住道:“阿爹才没有这么说,阿爹最疼灵儿了,他才不舍得罚灵儿,那明明是阿娘说的!”
徐静:“……”
萧予月:“阿娘那次气得差点要打灵儿屁股,还是阿爹拦下来的呢!”
说着,甚是自豪地扬了扬小脑袋,方才那一丝丝难得的愧疚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徐静不禁暗暗磨了磨牙,心里已是把那个溺爱女儿把女儿纵容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千刀万剐了一遍。
要不是有他在背后撑腰,这小混蛋才没胆子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一旁一直看着自家妹妹和母亲斗嘴的萧怀安看到这里,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眼神柔软地道:“真好,灵儿和阿娘,还是以前的样子。”
两人似乎这才想起了今天的正主,萧予月连忙再次扑进了少年怀里,嘟着嘴委委屈屈地道:“阿兄,灵儿这一年好想你,好想好想你,阿兄你这回回来,不会再走了是吧?”
萧怀安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他当然知道她想他,想得阿爹都差点惊动南衙十六卫了。
徐静看着面前腻腻歪歪的两个孩子,眼神也无比柔软,轻声道:“好了,你阿兄刚回来,你别老缠着他,先让你阿兄回去洗澡换身舒适的衣服。
长笑,还有一会儿才能用晚膳,阿娘特意做了些鲜花糕,还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冰酥酪,你一会儿可要先吃一些?”
要说这十年来,徐静变化最大的,便是为了几个孩子,终于精进了自己的厨艺。
如今,至少一些简单的小点心,她已是手到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