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也不介绍李梦,给众人摆好饭后,就退下了,关平屁股微微抬起,又朝着崔氏离去的方向袖手肃穆,目不斜视,十分端庄,从李承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关平压根就没有瞥旁的人一眼,完完全全就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少年俊才。
等到崔氏离开后,关平一下子换了风格,长长舒了一口气,把跪着的长腿释放了出来,盘膝坐下,身子也不复挺直,而是斜斜的靠在用饭的茶几上,和适才的气质大变,李承看着是目瞪口呆。
“郎君何须如此拘谨,”他见到李承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这样懒怠,哈哈一笑,“咱们今日有缘,就无需那样的用礼数拘着了,如何?”
周鲁无奈苦笑了一声,这位大郎就是这样,面上很是正经,而私下确是颇为随意,此事将军都责罚过多次,只是大郎一直未改,今个若是李家郎君因此怪罪,可又是白来一趟了。
李承大喜,也连忙从跪坐改成了盘膝而坐,“如此极好。”
“郎君可有表字?”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承似乎觉得关平现在热情多了,“吾字坦之,可以直接喊我坦之就是,无需都尉都尉喊着,实在生分!郎君可有字了?”
李承摇头,“吾未到弱冠的年纪,还未冠礼,无字。”
“无妨,等到了时候,让吾父为郎君取一個就是,”关平笑道,“吾父熟读春秋,吾这个字也是他老人家取的。”
平,坦之,这是一个很对应的名字了,菜肴虽然不甚精美,但是那野猪肉烹制的油光发亮,深红饱满,异香扑鼻,梁家送来的腊肉也派上了大用场,先用大火烧开,然后片成一片片,佐之以大蒜叶子炖煮——这个时代可还没有铁锅可以用来爆炒,但是还好今日的腊肉很肥,炖煮出了油脂,加上大蒜的异香,令人食指大动。再加上李家常吃的菘菜,这样简简单单就是三份菜。
关平夹了一块野猪肉细细吃了,眼前一亮,“味道极好,不见膻味,反而是醇香可口,”他又尝了尝腊肉,不由得叹息起来,“可惜如此佳肴,无酒佐餐,憾事也!”
你这小子倒是还挺会享受,可惜的是李家没有多余的粮食拿来酿酒,况且在刘皇叔治下的地方,都是严禁私人酿酒的,因为这样会浪费粮食。
张图很是及时的拿了一个陶罐上来,似乎分量还不轻,走到室内献给了李承,李承莫名其妙,“这是何物?”
张图朝着李承眨眨眼,“梁家两位郎君,献给都尉和郎君的汤水。”
李承好奇的望着张图鼓捣着变成了几个碗来,倒出了陶罐中的汤水,递给了关平,关平鼻子微微一动,随即拿起喝了一口,十分兴奋,“好……好汤水!”
那汤水还带着些许浑浊,上面漂浮着细小的米粒,李承好奇的闻了闻,似乎带着一丝酒气?喝了一口,味道颇为寡淡,但的确是酒。可是关平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好汤水”,李承也只好一起掩耳盗铃,“是了,是了,梁家有心了!”
周鲁也喝了一口,笑眯眯的不说话,只是夹肉吃,李承这一辈子之中还是第一次喝酒,又仔细品了品,觉得大概比后世的啤酒还要寡淡一些,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不就是醪糟吗?一点点酒味,压根就算不上酒。
他悄悄问张图“梁家说这个是什么酿的?”
“是用粟米做的,梁家也没有多做,这个做了原本是年下祭祖的,都被梁森两人一股脑儿拿来了。”
“很好很好,”李承对着淡如水的酒不感兴趣,但是对梁森梁磊两人敢于挣脱封建家庭的束缚,大无畏的把家里头的好东西贡献出来,不畏惧封建家长的呵斥,初步达到了天下大同、哦不,是兄弟之间小同的小目标,很是赞许,“明个也让他们来,跟在关都尉身后历练一二。”
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来说,关羽,是一个似乎都镶着金边熠熠生辉的名字,而身为关羽的长子,关平,也肯定是人人都想要探求靠近甚至于崇拜的人物,明日不用多说,飞鸟庄的这些。
李承问关平年岁,“坦之似乎年岁不大?”
“吾今年十有八,乃是家父随玄德公在荆州居于新野之后所生,家父戎马半生,早些时候并未娶妻生子,到了荆州之后才安稳些。”关平解释道,“比如翊军将军也是如此,翊军将军之女也是长于荆州,如今也是居住在江陵城中,”他见到李承有些迷茫,复又解释了一句,“翊军将军是赵子龙将军。”
原来是这一位大神啊,李承恍然大悟,原来刘备军中的这些二代们大多数都是在荆州出生的,大概的年龄也是十来岁至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个年纪来说,正常情况下几年训练不出什么东西,也很难接班继续为玄德公的事业而奋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刘备势力的接班事业其实是很不成功的,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曹操的几个儿子们都已经独当一面,厮杀四方去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刘备犹如丧家之犬,前半辈子一直在被撵着跑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