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端坐于正堂之中,先是看了几份书信,又吩咐家中的管家仆妇随从等人几句话后,才对着关平说道:“汝以为,李承自诩凤雏,可为真否?”
显然两人乃是旧相识,关系颇为密切,赵襄既不招待关平坐下,也未吩咐仆妇给关平倒水。
从交往的情况来看,关平觉得李承的能力确实不错,学识也惊人,但是能提高到卧龙凤雏一样的地位,目前来说只怕是远远不够。
别的且不说,昔日庞士元献计铁索连环,烧得赤壁通天大火,这样的功勋,绝非是常人能比较的。
荆楚人才甚多,如廖立、马良、习珍都是,但他们要和龙凤二位比较的话,压根就还没有那个资格。
凡经世之才,先看才学,还要再看功劳。
“那一夜吾与李家郎君一同饮酒,酒后两下起了一些龃龉,故此李郎君说了一些酒话,想必是开玩笑之言罢?”
“坦之兄且把那一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关平原本是怕赵襄问自己为何饮酒做犯禁之事,见到赵襄不问,于是就将那一夜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所以李郎君,说了江东之患,玄德公进位为王,还有明年秋水大涨?”
所以,所谓的秘密和遵守,都是做不到的,现在等于李承那一夜的疯话,现在已经有第四人知道了。
关平点点头,“是这么一个意思,不过吾以为,玄德公进位为王的事情,恐怕是其从廖太守处得知——前些日子廖立去了蜀中,他们两人之间有通信。”
“许久不见,没想到坦之兄也会思考一二了。”赵襄微笑道。
“是,”关平洋洋得意,“李郎君把这個称呼为‘分析’。”
“分析的不错,只是此事若为真,廖立也不会知道。”
“这又是为何?”
“廖立号称荆楚狂才,乃是咱们荆州一等一的名人,玄德公拜其为长沙太守,不过是千金买马骨,用其名,彰显玄德公看中荆楚世家罢了。”
赵襄分析给关平听,“玄德公驾前,有法正法孝直,更有军师将军卧龙先生,这些人才是参与机要,和玄德公商谈机密的,至于其余的人……”
谈及廖立这个人,赵襄摇摇头,“廖立其人夸夸其谈,又喜高谈阔论,遇事不密。玄德公就算是会和下臣商量紧要事务,也决计不会寻他。”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且你每日在关将军驾前当差,可听闻过此事?玄德公和关将军绝不会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
“所以襄妹你之言,此事难道为真?”
“汝考虑的事情甚是,无论如何,秋水之事非人力可转,且看明年,”赵襄点头道,“不管真不真,吾会修书一封,交给糜太守,请他多注意,明年夏粮要防洪水。”
赵襄几句话之间就透露出自己的思维和地位都是不同凡响,关平点点头,“大人素日里都看不上太守,这话就算是吾去说,也是不成。”
“可若是凤雏转世,未免太过于荒谬吧?”
赵襄的贴身丫鬟进了正厅,将油灯点了起来,室内晦暗不明,这时候到了傍晚,天气暗淡下来,不复白日里的晴明。
“昔日水镜先生说过,玄德公,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只可惜,庞先生殁在了落凤坡,叫人扼腕,不然的话,益州诸事有他主持,军师将军在江陵主持荆州事务,相互扶持,如此的话,吾也不必这样担心了!”
“眼下还要担心什么?难道襄妹也觉得江东,心有不轨吗?”关平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家国大事,需要她一介女流来担忧,这话只能是心里想想,出于不知名的原因,他不是很敢在赵襄面前放肆,“襄妹无需担忧,凡事有我家大人承担!”
“两国相交,又是交好,自然不能胡乱揣测盟友,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荆州一如天下的局势,一样是有三足鼎立,如今自然是北强南弱,故此大家伙同心协力,可将来若是局势变化,又会如何呢?”赵襄摇摇头,“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想来文有潘治中等人,荆州军又有大人坐镇,想来无恙。”
赵襄点点头,“希望如此,凤雏之事,李郎君的话未必是酒后的气话。”
“坦之兄,凤凰涅槃重生,旁的地方或许不知道,这荆楚大地,如何不知?昔日楚国就崇拜凤鸟,将凤凰作为一国之图腾,庞统昔日号称凤雏,难道就没有这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赵襄起身慢慢在室内踱步,她走的很慢,显然在边走边思考,“凤雏不会消亡,”
“只会浴火重生!”
“可李郎君未有大功,世人也是不知,就算是咱们觉得是,也于事无补啊。”关平显然也愿意为李承抬升一些他的声名。
只是名号和名声,可不是私下几个人自己说说就是了,昔日的凤雏先生也被安置在县令的小职位上许久,若不是水镜先生的大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