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纯粹的唯物主义者,自然是要吐口而出说自己不信,但是一想到自己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李承马上咽下了:“子不语乱力怪神。”
仪式搞完差不多,佃户们从虔诚的状态中转化为跃跃欲试的激动,张图握紧了镰刀,对着薛大牛欢快地说道,“赶紧着开始,这谷子若是不收了,总觉得在做梦似的!”
薛大牛不擅长言辞,只是憨厚的连连点头,薛老头看着吉时差不多到了,于是前来请示李承,“丰否?收否?”
“丰!收!”李承坚定地说道。
虽然是商量好的台词,但“丰收”这两个字代表了千百年多少农人最执着的信念和最美好的渴望。
老百姓们希望自己一年的劳作有所回报,土地里出产的农作物,能够让自己和一家老小吃饱饭;扣掉要交的税粮,如果能有富余,还可以给家里换一些必要的生活必需品;
如果两三年丰收下来,或许还可以给家里的小子说门稍微合适些的婚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建立在三尺黄土上,建立在农作物的出息上。
丰收,是一個那么简单,却又是那么难实现的愿望。
李承一声令下,佃户们弯下腰开始收割,秋日渐高,薄雾消散,天地之间透露出一种清冷又热烈的景象,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农田里收获正忙。
李承吩咐完这边,就回到了大树下糜芳等人处听吩咐,糜芳见到李承过来,说道:
“听闻李郎君赠予元俭肥田增收之术,却不想着先给吾这位父母官,用来造福南郡百姓,太小气也!”
“非小子小气,只是小子人微言轻,自己素日里自然是知道这些法子有用,可若是没有确实的见证,只怕是人人都不服小子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或许是小子在哗众取宠呢?”
糜芳点点头,赞许说道,“李郎君少年老成,你这话,不算错。”
“故此吾也和坦之兄言明,小子的法子自然是有用的,只是在未经过实验之前,是要先看成效的。”李承解释道。
给关平的那些有关于农作物增产、肥田、轮种的东西,不见得能推广开来,不是因为李承的办法无效——这是一千年多来中国农业累积下来的经验,再加上后世的科学分析,绝对有效。
但是农人们往往是最混沌的,他们更多的不会追逐潮流而是更为保守,坚持自己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经验,在没有看到成效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改变自己固定的农业习惯。
这一点李承在后世之中经历过太多了,很多老农自觉厉害,压根就不听技术人员的建议。
而在建安二十三年的这个时代中,更是如此了,先进的农业技术通常传播的很慢,就好像交州已经有双季稻的种植,可如今的荆州,还视这个为异端邪说。
李承鼓捣着双季稻,刚开始的时候可不是想一人搞,而是想着带动庄子里的人一起做,奈何没人听李承这个乳臭未干小子的建议,就连薛老头起初都不信,直到李家的稻苗正儿八经起来后,薛老头才求李承,分一些秧苗给他去种。
人都是短视的,但有些时候又很需要这个短视。
李承感受到了这种短视,所以他也理解农人们不愿意轻易浪费物资和精力来做一个看上去虚无缥缈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承要拒绝廖立去蜀中的原因。
人生地不熟,就算是有官府背书,想要全面开始推广双季稻,那也是难上加难,若是没有成效之前就去做,很容易就变成夹生饭。
所以按照李承自己的想法,真的要出仕当差,去地方上,还不如去军屯,起码那边军令如山,可以完全调动资源和生产资料,而不需要去各方沟通协调。
这样一番解释,糜芳显然是认可的,“要想办点事儿,委实是难。”他望了望丰收的景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思索,“可如今却是不会难了,吾见过了汝种植双季稻之法,成效极好,如此的话,其余之法想必也是有用,如此,”
糜芳捏须沉思一会,随即朝着李承开口招揽:
“李郎君虽年轻,可有大才,可否愿意来吾南郡府中,承担一些劝农之事?”
嚯!这个糜芳,怎么会如此果断?不过是来了那么一小会,下定决心就要招揽李承了。
还没等李承有所反应,糜芳继续说道,“吾虽为太守,可太守府左贰之官,却是不能直接任命给李郎君,且李郎君年岁还小,不如先为吾之幕僚,只管做劝农之事,待到明年夏粮丰收,吾再向玄德公请命,授正式的官位给郎君,如何?”
这可是真的下了狠心来招揽李承了,官吏之分,无论任何时候都非常清楚,官就是官,吏就是吏,绝不可以混同,如果举个例子,像亭长刘林和李承的父亲当着江陵的守门官,这都是属于吏。而这些吏员想要转为官员,那简直是难如上青天。
两汉时代,特别是东汉末期,官员们的任命已经成为了豪门世家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