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信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大家伙都有些无所适从,包括那几个商人也是看着目瞪口呆,见到侍从们没有动静,他又不耐烦的重新命令了一遍,侍从们轰然应诺,出门去给两人准备出行的行头装备,“此去赵府,还是要请三郎来安排才好,吾一切都听着三郎的意思。”
糜信也不知道被李承说通了什么,脸上都是感激之色,“李郎君真是,应了你那句话,‘不打不相识’!还委屈你为了在下的事儿,亲自前往说明,这一节,无论如何我是感激之极!”
“诶,三郎,为三郎,理所应当。”李承和煦笑道,“适才太守言明,说三郎乃是天资聪颖之人,让吾若是有空,还请多多指教才好,今日既然相会,自然是要趁着时候好生交往才是。”
凡是少年人,最喜欢的就是被人认可。无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这位半刻钟前还是情敌的假想敌,都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糜信嘿嘿一笑,眼角弯弯,笑得小眼睛都不见了,“好叫郎君得知,也不是吾自己個自吹自擂,论起做生意来,谁也比不过吾!”
他拍拍胸脯,“若是日后郎君也要做生意,吾这里有本钱,只管拿去用就是。”
边上还在等候太守接见的两个商人等候多时,见到糜信一会儿这又出来了,于是上前想要行礼问好并搭讪一二,糜信摇摇头,“吾有贵客在此,还要去办要紧事,”他对着两个商人倒是颇为礼貌,也不是无礼的呵斥,“若有什么生意上的事儿,拜帖放下,写清楚买卖之货,糜家若是要买,吾自然会回访。”
商人笑道:“本来是想着要请太守的示下,不过三郎若是能做主,更好了。”见到糜信这么说,两个商人也就退开了,识趣的不再打扰。
“却不知道,三郎做的是什么生意?”李承还颇为好奇,糜家做生意好多年了,现在做成什么样子,可还真的不知道。
“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买卖些粮食罢了,此外还有益州的蜀锦,在荆州只有吾这糜家商行才有的卖!”
李承:“……”合着你是做垄断行业和产品的?难怪才十几岁,就做生意这么厉害了啊……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猪脑子也可以做得很好吧?
腹诽之言,自然不能被听见,两人一同骑马前往赵襄府邸,路上随意说话,这么攀谈一二,李承发现糜信的确是很有经商头脑,一是糜家本来就是经商出身,二来么这个糜信还真的对经商之道颇有心得。
这么一路走来,他随便指着任何一家商铺,都能说出这些商铺里售卖的商品来历何处,成本多少,若是卖多少钱加上店铺人手的成本,才能赚钱,这样的如数家珍,倒是真的让李承刮目相看。
江陵城极大,但是这些元从高官们的住所却是离得很近,才半盏茶时分,就到了赵襄所住之处,李承只见到面南五面大房,青色油漆大门,门口有两排拴马石,罗列整齐,好像为赵府站岗一般。大门并无牌匾等物,只门口挂着两个半人多高的大灯笼,似乎是用白绸制成,灯笼上写着:“翊军将军府”两行黑色大字,十分巍峨气派。
门口也有亲兵侍卫驻守,只是不多,见到糜信来了,却也没有拦阻,直接把二人一同放了进去,正堂极大,比南郡太守府还要大许多,正堂两侧是半点花草也无,平坦的沙地上,还摆放着许多箭靶、长枪和巨石等练武之物。
两人越过大门,李承见到到处无人,有些奇怪,待走到二门的时候,此地就有一位嬷嬷在此守着了,也不知道是谁通传的,还是这位嬷嬷恰好就在此处,她见到了糜信,脸拉的老长,不是那么的高兴,“三郎这一日要来多少趟?老婆子陪着你都烦得很!”
糜信嘻嘻一笑,“今个可非吾一人来的,这位是李郎君,就是女郎去飞鸟庄见过的大才,今日一同来拜见,嬷嬷切不可拒人于千里之外哦。”他向李承介绍,“此乃女郎乳母,沈嬷嬷。”他又提醒李承,“嬷嬷身份贵重,昔日也抚育过阿斗公子的。”
那是厉害了,刘备势力少主的奶妈,又是赵襄的奶妈,难怪对着糜信也是毫不客气,随意的很。
那沈嬷嬷好好打量了一番李承,李承行礼拜见,很是礼貌,沈嬷嬷微笑着点了点头,“女郎自然知道这位郎君来了,”她戏谑的望着糜信,“适才女郎还出城去瞧了,听说三郎很是了得,在外人面前威风之极,这会子真生气呢,三郎既然来了,希望三郎能好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糜信一听额头冒汗,顿觉庆幸,若非李承点拨,今日就登门道歉,只怕是过几日自己回过神来想再登门的时候,只怕是连赵家大门都进不来了。
嬷嬷身边还有两个丫头,见到来了新客,于是先退下去通知赵襄,沈嬷嬷带着两人入了二门,李承见到此处也是古朴大方,不见奢华之物,到了一处小厅,厅外种着两排修竹,台阶下又有两个水缸,里头似乎还种着一些水草之物,李承靠近看了看,不认识,圆圆的叶片贴着水面生长,还开着几朵小黄花,应该不是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