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玟也是饱读诗书的,做了一首《秋风辞》,套用孝武皇帝同名大作格式,虽然有些取巧,但是立意也好,众人又是吟诵赞叹了一番。
如此陆陆续续也讨论了好些,参差不齐,一般的少,佳作的更少,看来看去,倒是王礼和黄玟等人还算出众,蔡菁的《立志诗》最为出众,被众人评为第一,再加上还有蒯镇刚才的投壶,都是这几人风头最盛。
李承给这四个人取得“江陵四友”之名,倒是歪打正着,没有取错,果然是一时瑜亮。
李承时才喝的有些急了,十杯下肚,就算是度数较低的绿曲酒,也让李承有些犯晕,再者,士人饮宴,又见到了好诗辞,都要一齐敬酒恭贺之,而且场面上又会说谁的大作不好呢?如此下来,李承又喝了十几杯。
他酒品很好,一般来说,知道自己醉了之后,就不会到处大喊大叫,至多就是啰嗦一些,特别是现在,他拉住了蔡菁,“蔡兄,好诗,好诗!凡人不立志,此身非吾有!好句子啊,真的好句子,比起乐府诗来,倒是更多了许多平淡,哦,不不,平淡绝非讽刺之语,须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蔡菁不胜其烦,这个李承怎么还这么啰嗦?他的消息却还没文学从事那么灵敏,不知道李承还会作诗,他看了看大家伙,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还没做的也是短于才学,长于经义的,自然不会再在这里露丑,于是他开始对付李承,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若是能让李承再多罚几杯酒,“李郎君,今日还未见大作?”
“汝的口舌之利,今日诸君都是见识到了,只是不知道李郎君才学如何?”蔡菁把李承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用力的扯下来,又被李承拉住了右手,怎么样都甩不开,“今日这做人立志,郎君还未表明过呢。”
“这有何难!”李承有些啰嗦了,“那曹子建,也不过是捐躯赴国难,视死乎如归!一句好罢了,”适才众人对着曹子建的白马篇颇多尊崇,当然了,李承也觉得曹植的诗极好,只是现在酒上头了,男人至死要吹牛,“吾若是有诗,必然要比他的还要更好些!”
糜信又溜了出来,这时候就不要再捧场再帮衬了,吹这样的大牛,恐怕是要丢死人的,“郎君喝醉了,如何能说这样的酒话?”
酒精慢慢的侵入到了脑子中,血液里,李承觉得自己都要漂浮了起来,嘴巴虽然还很利索,但实际上他已经有些放飞自我了。
当然,到这個时代中快一年了,放飞自我的机会少之又少,谁也不能明白身为一个穿越客,平时里要隐藏自己那么多的东西,防止被人发现,是需要过的多么辛苦,上次和关平喝了酒无意之中透露了那些东西,足够让李承心惊肉跳,若是被传播了出去,很有可能被当做异端邪说,而处决掉,如果在中世纪的欧洲,李承也可能被火烧死。
他自我吹嘘是凤雏浴火重生是可以,但真的被火烧,这可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李承平日里拒绝喝酒,就是为了守住秘密,而现在这时候,又到了他要放松放飞自我的时候了。
糜信怕李承吹牛过度,敢说曹子建的诗自己能超过,曹子建号称当今第一诗人,这可不是看在乃父的权柄上、众人闭着眼睛瞎给的,而是他自己个通过作品赚来的。
你是算有些才干,但敢自称比肩于曹子建,还就这两句最佳?
真的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可惜糜信的打岔李承毫不领情,他站了起来,推开了糜信,哈哈一笑,“曹子建何足道哉!我适才酿有一诗,请诸君静听!”
他拉住了蔡菁,一步一步慢慢前行,微微思索,片刻之间就出口成章: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一诗即成,众人皆惊,崔钧放下了酒杯,慢慢的站起来,“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他喃喃说道,“不曾想今日还听有这样的诗句。”
“好啊,好啊,”糜芳满脸红光,他文采欠佳,但是赏析的水平极高,这诗不仅契合了诸葛亮先生的那篇文章,更是把今日的欢乐饮宴描写了进去,“情景、义理交融,可谓绝佳也!”
而蔡菁等人听到了的更有其他的意味,“何必骨肉亲,”倒是提起了今日彼此之间的交情了,在特殊情景和氛围下,这些特定的恭维诗句,的确是会让气氛发生一些变化,众人看着李承的神色不一样了,起初还带着一些不屑和歧视,小门小户的出身,如何能和吾等平起平坐共同饮宴?
可现在众人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有这样的才学,又有这样的待人接物的水平,怎么会是小人物呢?看在这诗的份上,李承李郎君也是值得结交的。
人事无常转瞬即逝、珍惜眼下珍惜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