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点点头,“此种事吾也有些心得,若是女郎得空,可以切磋一二,今日另有一事,恰好可以帮着历练一二。”
“何事?”
“我一位伴当,被人掠走,要充卖到他处,”李承解释了梁森的失踪,和从周二探听到的消息,“吾意夺回,奈何城中情况不明,不敢贸然行之,还请女郎助我,却不知女郎往日里是否有收了这一类的消息。”
赵襄点点头,半刻犹豫都不曾有,“吾先查一查,近日城中报了多少人失踪。”她吩咐了玄棋,“将书架第三格最右的那个盒子取来。”
李承看着赵襄行事吩咐,眼神闪了一下,赵襄给自己的读书心得,乃是通过自己记录的统计学、归纳信息之术而有的启发。
这些东西李承本来是不想着要取出来给外人看的,收藏在柜子里,奈何那一日薛四娘被赵襄攻陷,不由自主的将这些东西交了出来,虽然李承只是粗略一写,但是赵襄惊为天人,根据李承所写之法,写了一些心得来问李承。
他一直不得空,偶尔抓紧时间看了,之后也无甚表示,不过这不能怪李承。
丰收节起两次见面,都是人多的很一起,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可以值得私下密谈的时候。
今日遇事,李承就知道,对于此事,赵襄会有更大的作用。
果然,赵襄叫玄棋拿了那个盒子,打开看了看里头的几张纸,“八月初九,钱甲之女年十岁,于城外失踪……十月十三,也丢了一大一小两兄弟。”赵襄统计了,“一共丢了四人。”
“这四人还只城中之人,如吾等乡野之人,丢了怕也是想不到这么远的地方,还以为是四下走散,或者是流浪他乡去了,”李承摇摇头,“这些贼子,怕是明里暗里偷走了许多人!”
“郎君如何得知是被这些人抢走?”
“花了两個五铢钱在城东得的消息,女郎若是日后想要统计、分析之,首先就要得人,”李承说道,“糜家的商行商船,四下官员小吏,城中类似周二这种城狐社鼠,都要纳为己用。”
“吾家中只有杀人的老卒,”赵襄眼前一亮,她有巧思,但是囿于世面和时代之困,许多东西缺人点播,只要稍微一点拨,她即可开悟,“昔日有什么消息,也只是问太守府拿,拿来时候已经太晚……如今郎君一言,可解千惑也!”
李承告诉了赵襄那周二提供的地址,“太古坊东北位之第二进,能查到是何人?”
赵襄起身在身后的架子里翻找一番,找出了两个卷轴,仔细查看一番,“乃是昔日长沙校尉权敬之宅,权敬死于江东攻打长沙郡时,此宅院一直未曾收回,其家眷已经返回原籍。此地应该无人住着才对啊。”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要建议太守要查一查了,”李承起身,“吾怕那周二言不属实,故此前来寻女子确认一番,既然这样的话,无人居住,动起手来,就不用畏惧了。”
有人提供了消息,若是不能连夜就找到梁森,到了明日,难道还在四个城门口守的一个个查看吗?须知自己如今可不是守门吏。
李承很谨慎,怕周二提供的情况有误,找不到人倒是不怕,可若是乱来,得罪了没必要得罪人的,反而坏事,故此找赵襄确认了一番。
“动手?”赵襄奇道,“郎君预备自己来做吗?不如告诉太守府?”
“若是告诉太守府,又要等到白日,吾怕有变,既然是非官宦之家,又是行此灭绝人伦之事,说不得,只能是吾自己个出手了,带来的二十余人足够,刚好可以看看,吾平日之练,有没有点用处。”
赵襄不是那种要完全遵守规矩的老古板,故此也不在意,她点点头,“太守府那里,吾去分说,深夜行事,怕有人啰嗦,巡逻的士兵也怕会来盘问,吾给汝一人。”
她走到了门外,吩咐人,“请球叔来。”
李承这才发现自己聊了好些时候,门外还站着两人听吩咐,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赵家治家之严。
不一会,就来了一名男子,五旬左右,胡子拉碴,身子瘦小,眼睛半眯着,一副似乎没睡醒的模样,腰间挎着一把环首刀,不说话,只是朝着赵襄弯腰,随即叉手站着。
“这是家父昔日之旧部谢球,吾都称之为球叔,”赵襄向李承介绍,“让他带两人陪着郎君同去。”
赵襄让这位球叔跟着李承,保护周全并和巡逻的兵丁沟通,“有劳球叔了。”
李承看着那人跟在自己身后,似乎腿脚有些不便,一瘸一拐的,身子还这么瘦弱,能不能保护自己,这还是值得怀疑的,不过既然这么说了,李承当然要拿来用,“多谢女郎,多谢球叔。”
谢球朝着黑夜之中吹了两下口哨,两个同样看上去不怎么精神的中年男子一同出来,无声无息的跟在了李承身后,李承的队伍从四个人现在变成了七个人,接下去马上要变成三十来个人了。
长沙校尉权敬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