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糜信更是坚定了要结交讨好崔夫人的决心。他等到崔夫人骂完儿子走了后,就告诉李承,自己打算要在这里住上几日,“方便讨教。”
住就住吧,反正李承也习惯了家中来客,从最初的习宏到后头的关平,又到了糜信,时代风格就是这样,相熟的朋友,都是可以同塌而眠同起同坐的,想来糜信也不会白吃白住。
糜范来去的很快,不仅是带来了一大包厚厚的卷轴,骑士们还驮着十来匹的蜀锦来了,“还有一大车,明日即可送到。”
蜀锦的历史最长、名气也最大,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蜀国就因此而闻名于诸侯。自从蜀道与中原接通以后,纺织业日渐兴盛。前汉时候,成都蜀锦织造业十分发达,为了更好地管理蜀锦生产和贸易,朝廷在成都设有专管织锦的官员,因此成都也被称为“锦官城”。
糜信展开了一匹玄色的蜀锦,请李承来看,蜀锦以桑蚕丝原料为经纬线织造,织物结构正面显现平纹、斜纹、缎纹组织,背面显现斜纹组织。纹样以花鸟、卷草、瑞兽、祥禽、云纹等为题材。
蜀锦以“赤、黄、青、白、黑”五方正色为主色调,红、绿、蓝、紫为间色,应用“晕裥炫色”的技艺,似“晕”似“云”,变化莫测。
李承原本想着黑色的蜀锦有什么可看的,没曾想在这玄色的蜀锦上,赫然有三种不同的花纹,有吉祥草、飞鸟和祥云图案,草丝线为墨绿色,飞鸟用灰黑色,祥云又用深红色,在玄色的布面上,若隐若现,锦缎随意一抖动,宛如波光粼粼,图案好像在黑色的湖水之中上上下下,仿佛活了起来。
握在手中,柔滑似水,触手不凉,隐隐生温。
李承赞不绝口,“不曾想蜀锦竟然如此华贵,真可谓是蜀中珍宝也!”
他不是赞许如此贵价的东西,而是激动于这两千年之前的蜀中工匠竟然就可用这样高超的技术,织出如此繁复花纹的蜀锦,单纯用肉眼来看,和机器织就的锦缎并无差别了。
难怪是后世蜀汉出口赚外汇来整顿军务的拳头产品。
“如何?”糜信十分得意,“荆州出售的蜀锦,尽数都在糜家发卖,其余任何人之处,都无此等佳品。”
既然说到了货物,李承就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糜家发卖如此多的商品,却不知道,糜家自己个可是生产什么?”
“郎君此为何意?”
“吾的意思,就问糜家,有无是自己個出产之物,而非贩卖而来。”
这倒是问到了关键点上,糜信思索一番,摇摇头,“并无此等货物,”他很是疑惑李承为什么问这个,“天下货物都可发卖,又何须自己个出产?”
原来糜家做的都是二道贩子的活啊,这在太平日子凭借垄断地位的确可做生意,也能赚到大钱,可万一这个垄断地位不复存在之后,就很难再继续做大生意。
不是长久之道。
“此言大谬!”李承也摇头道,“若是日后别人也拿到了蜀锦发卖之权,岂不是这钱就赚不到了,故此……”
“故此要牢牢抓住蜀锦之权?”糜信马上反应道,“吾这就请大人出面,写信给卧龙先生,务必此事要再让糜家再干十年!”
李承:“……”
“非此意,而是糜家需要有自己生产的东西,若有专属之物最佳,最好做到天下人都清楚,只要是这个商货,就一定要来汝糜三郎处才买得到!”
一直当二道贩子,买进卖出,这原本是不错的,但只适合小打小闹,垄断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留给糜家糜信等人,等到玄德公彻底拿下汉中,那么在蜀中大族那边,估计也要酬功于忠心跟随自己的人,蜀锦是暴利行业,出卖的途径,不会一直把握在糜家手里。
其余的货物也是这样,垄断这些高利润的商品,是不可持续的。
“天下焉有此物?那若真有此物,郎君知晓的话,”糜信原本跪坐在席上,听到李承又给自己画了一个巨大的饼,心动不已,膝行靠近了李承,双手撑在案上,水汪汪的小眼睛望着李承,“还请郎君教我。”
李承看了堆在案上那么一大堆的卷轴,不由得有些泄气,“时候不早,先用饭,用了饭再慢慢细谈罢。”
李梦带着薛四娘和薛家的女眷给两人送了饭菜上来,崔氏在室外见到糜信目不斜视,眉头紧锁,似乎有大困难在心中难以排遣,对着李梦一点表情都没有,稍微放心了点,见到一切正常,才走出此处。
刚到了院子里,就听到了门外响起了说话交谈,说话之中还带着爽朗的笑声,似乎并非家中人之音,崔氏好奇的望着门外,不多会,张图来报:“外头来了一个修行的道士。”
“道士?”崔氏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可要什么东西,给了饭食速速打发了走。”
自从五斗米教掀起黄巾之乱后,道士这种身份就不太受士族的欢迎了,当然这也是因为道教的主要代表五斗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