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公的确还有要事,就没有陪同,他到了另外之处,先是看了一番档案,又来和糜芳禀告:“李司马已经去翻看档案了。”
糜芳点点头,“那廖元俭打的好算盘,知道这位李郎君和吾关系甚好,故此派了他来处置这些事!”
老杨公笑道,“许是关将军的意思,也是不一定,关将军在大守这里素来没有好言语,却又不得不仰仗大守,李司马前来办理,此人言语妥当,又和三郎交好,能办好这个。”
糜芳微微一笑,“若是云长有此意就好了,只怕,”他摇摇头,不再说这个,只是问老杨公:“今年的生意如何?各处可还妥当?”
糜家的生意等于就是南郡太守府的生意,两者并不是分开的,所以老杨公也要管起一些生意上的内容,“都还妥当,如今商人倒是想多要些粮食,运到江东去,可得二倍之利?”
“如此之多?”糜芳惊讶道,“既如此,可安排妥当,除却供给军中之外,其余的存粮可以都发卖了,换成别的东西也是一样。”
“是。”
李承到了户籍档案室,告诉此地之人,“太守有命,将江陵城守门吏等人的案牍,都交由吾一看。”
那些书吏们想着只是一看,又是太守和老杨公的命令,却也是无妨,于是就引入了档案仓库,指了指地方,给李承自己看了,他看了半個时辰顺带着还看了一些旁的,天色渐晚,才告辞出了太守府,糜信已经不见人影了,倒是他的亲随糜范前来送行,李承若无其事地问了糜范,“这些日子,府上可有旁的什么奇怪客人前来?”
“都是寻常之人,”糜范知道糜信和李承业已结拜,故此说话也不会说保密什么,“一些做生意的商人时常来拜访,其余的倒是也没有,那位振威校尉来江陵城的时候,也下过帖子,只是太守没见。”
糜芳这个南郡太守,基本上就是荆州军的钱袋子,其余的政务上,涉足的不多,所以也只有商人会经常来拜访,要和糜家做一些生意,糜范吐槽了几句,“如今三郎自己又拉了生意建了一个商号,好多人都是来找三郎,拜会太守的更少了。”
好么,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糜信的风头都要压倒他的老子了,李承干笑一声,“太守政务也不少,生意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三郎来办,最好不过了。”
“太守已经写了贺表前往汉中,又说想带着亲兵前往汉中支援,”糜范悄悄说道,“如此的话,只怕是江陵住不久了。”
李承大吃一惊,“这话是从何说起?”难道有人刁难于他了?“太守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关将军几次行文前来要钱要粮,太守支应难为,延迟了几次,倒是被训斥了几次,还是当面训斥……”
……这算什么事?李承无奈摇头,他告诉糜范,“三郎若是得空,还是要多帮一帮太守。”只要是应付了军需所需要的东西,是谁出都不重要,但是这个粮草的缺口真的是这么大吗?李承暗暗思索,看来这个事情,还要打听清楚才好。
李承出了太守府,迅速来到了赵家,赵襄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李承先恭贺他升官,李承哈哈一笑,“今日吾得了好些文章,正想写出来交给女郎赏鉴一二。”
两人同到赵襄写字的书房,李承奋笔疾书要把今日所看到的所有有关于守门吏员的资料写出来之外,更是把今日所看到的城中大户世家的一些土地黄册和部曲庄园的情况一一要写出来,记得虽然不辛苦,可这每个字都要写出来,还真的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这一夜挑灯夜写,是势在必行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又不能假手给下人,只鞥是李承自己个在写,赵襄原本要一直陪着,但沈嬷嬷来请催了好几次,赵襄无法,只能是回去安置,只是到底不忍李承一人独自作战,等着沈嬷嬷估摸着睡着后,赵襄又起身,叫着玄棋打灯笼,又来看李承。
他没有在打盹,也没有在提笔写字,倒是正在廊下看着天上的月亮,半张脸露在月华之下,神色有些茫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女郎来了。”
“李君可是累了?若是要吃些东西,不如叫厨下做了来?”赵襄看着有些遗世独立风骨的李承,心下一动,“默写这些东西,并不急在一时。”
李承摇摇头,“不饿也不累,吾也知道时间紧凑,耽误不得,只是看到了先父的名字,也在这里头,”他转身回到了室内,拍了拍自己案前的一叠纸,“抄录下来,一时间心有所思,倒是默写不下去了。”
“李君之先父,旧年因为瘟疫去世,是吗?”
“是,那时候江陵到处大疫,先父一直在当守门吏,每日把守,免不了和外人接触,自然难以幸免,这都过去好些日子了,”李承抱膝回想过去,“原本都有些记不得他什么样子,今日一抄卷宗,倒是想起了他的模样。”
李鸿,一个普通人,有些懦弱,又很有担当的男子,在守门吏的位置上,说是两袖清风是假的,但他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