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坡山,于禁七军中军大营。
于禁的大军三日之内,朝着西边挪移了三十里,陆陆续续搬迁,才到了樊城之西北六十里路。邓城之东十五里路的顺坡山此地作为大营,这倒不是完全因为于禁谨慎,而是因为下雨天不停,原本的官道和硬路面都被冲垮或者是陷入泥泞之中,故此前进的颇为缓慢,而且淯水边上,随军司马、南阳太守东里衮也说起过去年在这些地方老路径,贼军时常袭扰,不仅是牛金,就连曹仁也吃过亏,故此于禁分外谨慎一些,倒是留了一半的力量来防守关羽前来袭击。
这样行军更慢。
昆阳军柯基部退下来的时候,于禁才在顺坡山驻扎安营,柯基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内容还不清楚,于是于禁就没有再动大军,就地严守,并且是派出了更多的斥候,来打听各处消息。
到了午后,灰头土脸的庞德部回来了,他甚至都没有直接回邓城,而是直接到了于禁中军大营,带着垂头丧气的凉州军,禀告这一次的战败。
这一次庞德的五百骑兵损失了二百人不到,这是让庞德心下滴血的惨痛损失,至于步兵的数百人,那也是多年征战下来的资本,庞德部之前在平定关中之战,随着张郃进军汉中,几次征战下来,都未有如此大的损失,而就在刚刚,片刻之间,就消失了这么多人,让庞德原本受伤而失血过多变得雪白的脸庞,更加难看。
听着庞德的惨败,于禁木着脸一言不发,但过了一会,还是出言安慰,并且让庞德返回邓城驻守,休整之后再运送粮草过来支应这边的七军。
降将和本部之军,无论如何融洽,就是有些嫌隙,庞德退下去后,其余诸将就忍不住出言讥笑:“凉州胡种,不知天高地厚,旧日还信嘴胡说,才过了几日,就自己打嘴,井底之蛙,可笑之极!”这些人倒也不算不厚道,还是等着庞德走了之后才说这些怪话。
昆阳军偏将军翟止见到于禁一言不发,于是出列问道,“将军,吾等可要立刻迎战关羽?关羽刚获一胜,吾等今日就追击,或许其并无应对之心。”以有心算无心,可能也有一些机会,
“如今时候且不妥,”于禁摇摇头,否决了翟止的建议,睁开了眼睛,“其兵多少,分兵如何,水师除外,步兵几何,这些都尚不清楚,今日庞德之部,如何遇到了关羽?今日之战,有些蹊跷。”
但是他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是因为关羽有心算无心,李承悄悄偷换了曹仁之文书,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关羽这一次,强悍得有些不可思议。
于禁对着庞德颇为优待,原因其实是和曹仁一般无二的,都是想着要仰仗他的凉州铁骑,人数不多,但胜在彪悍,可以做一些迅速冲锋之事,很多时候这种突然袭击完全可以取得绝大的胜利,昔日那锦马超在关中多次揍的魏王丢盔卸甲一败涂地,靠得就是这一手骑兵。
魏王为什么会对一介凉州降将如此看重,更是不计一切代价地补齐他的战马,所为就是要他们发挥巨大的作用。
可今日这一战斗一看,凉州铁骑居然正面败给了关羽之军,根据庞德所言,关羽甚至都未亲自出手。
关羽的“汉寿亭侯”“前将军”字号旗帜一直在后阵,未曾动过!
这意味着什么?
像是关羽军围攻襄阳樊城,自己奉命前来支援如此的两军对峙,这样大规模的作战,能用上的阴谋诡计,几乎是没有了,靠得就是硬碰硬的实力和持续力,看谁更硬,看谁更久。
谁的忍耐度,谁的力量更持久,谁的韧劲更足,这才是要比较的内容。
而现在抱以期待的凉州铁骑竟然比不过荆州军,而荆州军本来就是用水师阻断了整個汉水,将汉水流域一切可以通航的地方作为了自己的游乐场,现在骑兵也胜过了庞德部,于禁虽然还未到和关羽直接对峙的时候,但已经感受到了自己似乎落在了下风。
南阳太守东里衮从宛城随军南下,见到庞德吃瘪,不免心下痛快,曹仁下令屠杀宛城留下来的军民,这个庞令明驰援而来,杀人放火是出过力的,素日里奈何不了他,现在看着庞德左臂挂在胸前,几乎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心下实在是舒坦,他听到于禁如此说,也出谋划策道,“关羽贼军势大,吾以为,将军,不如进入邓城,亦或者是退回宛城防守,如此的话,可保完全。”
这话一听就很不靠谱,去邓城也就算了,那里是曹仁屯粮和军械之所,驻扎邓城也算是有点发挥作用,可退守宛城能干嘛?就算是自己还有几只舢板,能够顺着淯水南下驰援樊城,可这数百里的距离,就算是能顺利赶到增援,恐怕是樊城的黄花菜也凉了。
吃席都赶不上热乎劲儿了。
于禁也摇头,“邓城较小,且庞德不愿意柯将军入城,自然也不愿意咱们进去,至于宛城,”他很客气的没有呵斥东里衮,但是很显然,这个不是他的必备项选择,既然不是选择,又何必计较,“先以邓城和樊城为基础点,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