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隐匿在山林和洪水之中,这么多年来,一直荒废着无人问津,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一群本不应该出现的人,而来到此处,也绝非是为了要真的要来恢复此处灌溉的功能。
近百年来,此地就好像是一位隐没在杂乱环境之中一直苟延残喘的老者,一直还活着,但是几乎已经被人所有人都遗忘了。
关羽看了看那堤坝,又朝着山上爬了去,他要苗乙带着上前去,再看一看地形。关平很是不解,无聊想和李承说笑解闷,但是见到了李承神色十分严肃,还隐隐带着激动之色,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会如此,“二弟,此地倒也寻常,怎么汝也如此正经?”都不说笑了。
“大哥,汝接下去要见证历史了,”李承抖了抖肩膀,迅速下马,跟着关羽一行人走了上去,“记住这一刻哦。”
关平有些摸不著头脑,但是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这样的重大,到了罾川口东北方向的一处山顶,关羽见了见那已经慢慢溢出和消散而去的大水,心下有了计较,“周仓!”
他吩咐道,“速速叫人探明于禁军离此处多少路,马上回报!”
他又命令水师船只,穿梭巡逻各处,不许曹军发现众人在此,小股斥候就地诛杀,大队人马出动中军力量驱散,如此严肃对待之后,众人环视四周,才察觉到,此处的罾川已经成为了一个在颇高处十分巨大的大湖,这湖和上游的汉水联动了在一块,在降雨和大水的作用下,成为了一個巨大的水体,不仅吞吐着巨量的水,还将陆续渗透出去,成为了不稳定的隐患。
而这个水体离着于禁军的距离是多少呢?关平恍然大悟,“这这这,”他突然反应过来,面对着关羽露出了钦佩之极的表情,只要是这样的大湖还存在于高处,那就是成为了威胁于禁军最大的武器!
此地失修已久,于禁等人又非本地之兵,如何能够知晓此地?前些日子降水如此之大,就算是派出斥候到处查看地形,也绝没有机会发现这里,大水连续之下,堤坝内外尽数成了汪洋。到处都是大水,谁能明白,这里还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呢?藏着数百年前修建的水利设施。
或许曹仁会知道,但如今樊城内外隔绝,不是什么消息都能传递出来的,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更为重要一些的其他信息。
众人十分激动,却又在耐心等待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巡查四处的斥候来报,前方六里路,“就是于禁大营!”
李承迅速拿出来了放在自己边上、随身带的牛皮袋子拿出来了里头自己绘制的地图,这是这些日子按照新的水文来绘就的地形样貌,他特别将一些已经被淹掉的地带用红色涂成了阴影,而罾川口此地,就是静静潜伏在一团阴影之中,他又用笔,根据今日观察到的地形来加了几笔,关平看到了李承的这张图,就清楚发觉了,罾川口就像是一个喇叭,一下子从西北方向,把宽阔的水面,汇集在了那短短的数里堤坝上!
关羽适才的安排也终于让大家伙都明白,此地的情况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魏军的斥候摸到罾川口的地形如此,有堤坝一件事,谁也不能知道,起码于禁和庞德的这些人,决不能知晓此地,若是知晓了,他们再度北移,就不见。
太阳渐渐上升,天气越发热了起来,罾川口的堤坝之外的大水慢慢消散了,内外的水面有了高低差,那些巨石和木头在堤坝上摇摇晃晃的,把堤坝都摇动了,关羽忙命人去把石头和木头等杂物尽数清理掉,“加固堤坝,不可冲垮了!”
昆阳军离开了山的另外一面,关羽等人一直未有拦截,悄无声息地放着他们离开,而是在这里认认真真分散开来,将此地所有的地形都查看清楚了,听到各处回报,关羽才满意地点点头,哈哈笑了起来,“今日一来,果然见到了破敌之策!”
“罾川口此地有如此大湖,又和汉水相应,于禁不知旧事,反而将中军大营驻扎于罾川口之外五六里路,自以为得了地利,却不知道,于禁的溃败之日就在眼前!”
蒯越等人见到关羽如此郑重其事,又是仔细查看了此地,就想到了必然是会有什么法子在此处,大概心中迷迷糊糊有点数了,等到关羽一语道破,这才恍然大悟,“如此的话,于禁恐要大败!”
“鱼入罾口,”罾,就是一种方形渔网。用竹竿作支架,支架中心系以长绳,渔人握长绳一端,使网起落水中以取鱼。而此地就是像是一个倒立的罾口,那口就朝着于禁的七军之端,关羽哈哈长笑,声震四下,十分豪迈,“于文则到了此处,那就是到了末路了!”
“只要将罾川口堤坝掘开,于禁的七军就是尽数入水了!”
时人非常迷信,像是上一位凤雏庞统入川作战,听到了落凤坡之名后大觉不妙,直觉就不利于自己,正要撤退的时候,就被乱箭射死了,所以鱼入网口,于禁必败,也是必然之理。
对于寻找到了新的战机,大家伙很是高兴,于禁在开始大水漫灌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