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楼,处在城东和城南交接位置,与东门大街隔内河相望。
坐在悦来楼上,临窗就能看到整个城东区域被烧毁的民居。
巳时中,王云龙带着李义海和王定二人,于三楼定下一个包间,并且还点了一桌相对丰盛的酒菜。
虽然信送出去了,但刘继祖来不来他并没有太大的谱。
毕竟自己的身份有些特殊,刘继祖肯定不愿意和他有太多来往。
不抓他归不抓他,但并不表示就愿意和他这个杀人犯和倭寇同流合污。
不过他相信城东的乱象刘继祖一定有所察觉,这个麻烦不尽快解决,只会越来越严重。
刘继祖只要不是特别排斥自己,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时间转眼到了午时。
王云龙一直站在窗边观察,直到看到一辆马车急匆匆驶入客栈的后院,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不久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李义海引着一个身穿普通长衫,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上来。
“县令大人光临,在下有失远迎!”王云龙笑着迎接到门口。
刘继祖,四周一看发现没有外人,这才脱下帽子摆手道:“你约本官到这里来,到底所谓何事?”
王云龙引着刘继祖坐下,然后亲自斟上一杯茶之后笑道:“事情自然如同信上所说,就是不想定海百姓雪上加霜,刚被烧了房子,又可能会迎来一场混乱。”
“那你所说的赈灾安民之策又是什么?”刘继祖来不及喝茶,而是直接问。
王云龙却是摇摇头,指着河岸对面大片焚毁的民房道:“县令大人,你觉得要把这三百二十七栋民房全部修好,要花多少钱?”
刘继祖一愣道:“你如何知道这个数字的?”
王云龙道:“自然是仔细去数过,另外还有一处榨油坊,两座碾坊,一座铁匠铺、一家木器作坊、四座祠堂,一座观音庙,一间私塾,当然,其余还有一些米面粮油等商铺和建筑,总计应该是三百四十三栋建筑,另外还有十七栋烧了一部分,勉强还能居住!”
刘继祖脸色十分古怪。
“看来你的确有心,这些数字与县衙统计的丝毫不差,不过就算知道这些数字也没用,要安民必须建房,光是民房少说需要六七万两银子,本官之所以愿意来见你,就是知道你还是有些本事,本官也有爱才之心,因此你若能帮本官解决此事,你的通缉令我可以想办法撤销,但也仅限于在定海境内,其他地方本官也管不了。”
王云龙摇头道:“通缉令什么的我并不在意,只要县令大人不专门安排人拿我,我想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今天请大人前来,只不过是想做个交易,若是县令大人答应,则城东这片被焚毁的民宅,不需要县衙出一文钱就能解决,甚至还包括灾民的安置。”
“你……你说的当真?”刘继祖本来还算平静的情绪一下爆发,猛然站起来。
“自然当真,我愿意为解决整个城东的民居重建和安置投入十万两银子!”王云龙云淡风轻,宛若对着乞丐的破碗丢一文钱的施舍一样淡然。
“十……十万两?”刘继祖再次破防,脸皮都开始涨红。
“不错,我想有这十万两的投入,这件事必然能够完美解决!”王云龙点头。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刘继祖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所谓有得有失,王云龙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但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拿出十万两送给县衙安置灾民,更不可能毫无所图,因为方才王云龙已经提醒他了,这是一个交易。
那么这个交易应该至少收益对等。
因为谁都不傻,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他和王云龙过也没有交情过硬到可以一掷十万两白银的地步。
这笔银子若是愿意结交朝廷某位位高权重的贵人,不说可以洗脱杀人犯嫌疑,甚至还能弄个二品的巡抚当当。
眼下朝廷被严嵩父子把控,官位明码标价,一个卫所指挥只需要三百两银子,七品州判只要三百两银子,六品的通判只需要七百两银子,总兵只需要三千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砸给严嵩,他能给你把秀才、举人、贡生、进士一条龙的简历伪造好,再封你一个府道大员的高位。
也就是说,王云龙有这么多钱,完全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他的顶头上司的上司还绰绰有余。
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无论是谁,有十万两银子,绝对都不会砸在定海县这种破地方。
再说几百户灾民和他王云龙有狗屁关系,连宁波知府苏兆庸都不是特别在乎,最头痛的只不过是他这个县令而已。
“条件……”王云龙凭栏倚窗,看着被焚烧的那一大块区域,沉默许久后道:“我说是联怜悯这些穷苦百姓,不知道大人相不相信?”
刘继祖捻须的手一紧,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