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龙虽然不知道叶宗满到底什么意思,不过对他这番话到是非常认同。
大明一朝,虽然对官员管的异常严苛,杀起贪官来毫不手软,薪水似乎也低的可怕,但就是优免这个法律,就直接让官绅阶层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地主群体。
范进中举的故事,就是对这个制度最为辛辣的讽刺。
因为一旦中举就可以授官,农户商人为了少交国税,就将农田商产投献到这些举人或者官绅名下,然后只需要向官绅交少量的钱粮就行了,同时还能免去差役。
王云龙记得的历史当中,也就在当下时间段,隆庆首辅徐阶就拥有超过四十万亩的投献田,几乎整个上海县的农田都成了他家的私田,这些田税都落入了徐阶家族的腰包,朝廷一文都得不到,其他诸如投献的商人,同样多到无法计数,县衙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因为失地农民太多,朝廷安排海瑞前去赈灾,但他发现灾民越赈越多,一查之下,才发现所有的农田都落在徐阶名下。
于是海青天自然不能忍了,将此事告上朝堂,不光要求徐阶清退农田,甚至还要问罪,徐阶害怕之下花了三万两黄金买通朝廷官员,然后将海瑞罢官下狱,最终赢了这一局,但也让他最终身败名裂。
徐阶案只是朝廷优免的一个缩影,全国官员和举人何其多,每一个几乎都能得到当地农民商人的投献,讲点儿良心的官绅还只收点儿托管费,稍微黑心点儿的直接就会将这些田产商产霸占据为己有,因为法律没有投献一说,只要投献严格来说就是官绅的私产,这也就是随着大明往中后期发展,失地农民越来越多的原因,而另一个相对的是商人也越来越多,工商业越来越发达,但国家却越来越穷的原因。
因为无论商税还是农税,最终都流入了官绅阶层的手中,国家占据的税收资源越来越少。
甚至大寇汪直一直念念不忘的开海通商,在他死后不到十年就正式开始了。
但就是这个为大明帝国数十年间从西方掠夺回来数亿两白银的重大利好政策,最终大明朝廷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几亿两白银几乎全都落入了官绅商人和权贵阶层手中。
李自成攻打北京,崇祯皇帝向满朝文武和京城士绅商人号召捐款,但大部分人一百两都说没有,而李自成破城之后,从这些官员士绅家中,搜出来整整七千万两白银。
这些士绅官员和商人阶层,最终用他们的人头喂饱了李闯王,也饿死了大明帝国。
叶宗满是商人家族出身,对这种事可以说一清二楚。
何况他也还曾有过读书报国的念头,只不过八股文打击了他的自信心而已。
“叶岛主所说,的确是大明顽疾,越往后会越严重,不过我很好奇也很疑惑,不知道叶岛主突然与我这个刚入行的穷人说这些干什么?”
王云龙想不通,也干脆就不想了,直接挑明话题。
叶宗满犹豫了一下道:“我虽然对小兄弟了解不多,但你最近两批货恐怕都是来自苏州杭州官府,对吧?”
“叶岛主可以这样推测!”王云龙隐晦承认。
这种事隐瞒一下瞎子岛的那些散倭可以,但像叶宗满这样的巨寇,与苏杭一带的官员权贵勾结很深,只要他稍微认真一点儿就能打听清楚。
“这么说华云商贸……”
“华云商贸和我关系不大,很多事我并不能做主,叶岛主你有话直说吧,眼下就我们两个人!”王云龙不愿意和这个城府太深的老货猜谜语了。
华云商贸的事叶宗满想要打听肯定也能弄清楚,但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和苏州杭州官府有来往是因为林小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王云龙虽然也很想通过叶宗满来拓展自己的商业渠道,但并不表示他就愿意把所有底细都透露出来。
华云商贸可以说是他眼下最大的底牌,也是以后发展很重要的一环,只有把这颗钉子牢牢钉在岸上,他才能在海中混的如鱼得水。
从来没有一种生意靠纯粹的掠夺能够做长久的,黑白通吃才是最好的方法。
汪直发家致富的关键,就是初期和沿海的官商勾结走私。
他虽然不屑于汪直眼下所作所为,但这条路无疑是最简单而且最安全的。
走同样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最终就成了笑傲江湖的顶流。
当然,风险也很大,只是这种风险比纯粹的当倭寇还是要稳健的多。
对于王云龙的反映,似乎在叶宗满的预料之中,他脸色淡然点头道:
“是叶某问的太唐突了,不过走官商这条线是我们以前贯用的手段,也是最稳妥的方法,只不过徽王不满足于现状,故此挑起了和朝廷的对抗,这几年越闹越凶,实则这种事我是不太愿意掺和的,岑港的事我说了算,因此对于和小兄弟之间的生意往来,我还是抱有极大的兴趣,如今沿海情况复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