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严嵩谗陷下狱,已经被关在监狱折磨两年之久。
如若历史不出意外,不久之后,杨继盛就会和张经李天宠二人一起问斩。
这种陷害忠良之事,无论在官场还是在民间,反应都十分强烈。
但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就连徐阶之流都只能忍气吞声俯首退让,更别说其他官员了。
就好比胡宗宪想要施展才华平息倭患,就不得不借助赵文华去抱严嵩的大腿。
而严嵩倒台之后,就算胡宗宪功劳顶天,也最终被牵连为严党难逃一死。
因此在这种善恶颠倒的局势下,光想当好官没用,不会经营一辈子都爬不上去。
林永清身在局中,自然对这种事一清二楚。
如果他得不到林氏的资源支持,而自己又没有能力去疏通关系的话,一辈子就是个从五品的同知,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别人顶掉,然后被打发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混吃等死。
“你能说出这些话,老夫深感欣慰,但官场险恶,非是人力所能左右,老夫何尝不想主政一方,但奈何形势如此,罢了,此事就算我想,也于事无补,你若有心,以后多带小慧回来看看我夫妇二人,也算是尽孝了!”
林永清叹口气站起来,准备结束这番交流。
“岳丈,小婿这次给您带来一万两银子!”王云龙站起来。
林永清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杵在书桌上,嘴巴张大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不是缺钱么,送我这么多银子干嘛,你带回去好好做生意,我眼下不缺钱,你上次送的三千多两银子都还一两没花……”
“小婿的意思是岳丈拿这钱去疏通一下关系,买个好点儿的官职!”
林永清砰的一声撞在了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死死盯着王云龙。
王云龙满脸羞赫干笑。
“岳丈,小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您早些实现自己的愿望,您也知道,我不过一介商贾,除开钱,别的也帮不上您什么,再说只有您官当得越大,我做起买卖也才更有底气,就像鄞县的丝绸厂一样,您若是宁波知府,我什么担心都不会有,但这次我却不得不跑来向您求助,因为我实在没有底气对抗泉州陈氏……”
林永清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许久之后伸手拍拍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的肩膀,似欣慰,又似怅然,总之情绪很复杂的开口:
“很好,我没看错你,这一万两银子我收下了!”
王云龙顿时长吐一口气,心头一下轻松不少。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便宜老丈人犟的咬卵,不愿投机钻营走关系,非要当一个真正的清白官员。
好在他并不迂腐,还有上进心。
有上进心就好啊。
要是能买一个首辅,王云龙感觉自己的海贼事业必然前景一片光明。
不过可惜,这个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
与严嵩、徐阶、张居正这些接连登场的权臣来说,林永清不光出身资历学识不够,能力也差的太远,当官的勇气都欠缺。
“走吧,去外面凉亭喝茶!”林永清似乎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推开书房的门。
“岳丈,小婿提醒一句,您千万别走赵文华和严嵩的路子!”王云龙跟在后面小声提醒。
“为何?”林永清一愣低声问。
“自古奸臣权臣,都不会有好下场,严嵩父子如此跋扈,在朝野政敌多如牛毛,必然会死得很惨,您若和胡宗宪一样走他的关系,将来严嵩倒台,查出来必会被划为严党,到时候必然受到牵连。”王云龙小声解释。
林永清脸色大变,沉默许久之后微微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林氏书香传家,自有门路,就算要疏通关系,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你自己小心,以后事关朝堂官场之事,切记不要乱说,免得隔墙有耳,严嵩党羽遍布朝野,就连锦衣卫指挥使陆柄都和他来往很深,有些事我们平日都不敢讨论,你就更不要掺和了。”
“小婿记住了!”王云龙赶紧点头。
“孺子可教也!”林永清欣慰点头,情绪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