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继祖离开十天之后,六月底,定海县迎来了一位新县令。
名叫黄元龚,三十七岁,听说是嘉靖二十六年二甲进士。
按照年龄算下来,二十九岁金榜题名,绝对算是天才级别的考生了。
不过这个名字王云龙毫无印象,应该在大明历史上并不知名。
又或者说小有名气,但大明朝名人太多,他名气不够响而已。
为了迎接这位新老板上任,定海县大小官吏和士绅名流,再次备足礼物前去恭贺。
王云龙也不例外,不光送二十匹丝绸,还有瓷器茶叶笔墨纸砚等不少礼物,另外还送了二百两银子。
黄元龚看起来年轻有为,待人也很和气,文化气息比较浓,酒宴之后,他热情邀请定海县一群士绅名流和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现场挥毫泼墨举办了一场书法绘画交流活动,在这种亲民的气氛下,整个恭贺现场显得非常热闹,气氛也非常和谐。
不过在王云龙看来,这个人性情有些孤傲清高,与刘继祖这种从基层小吏慢慢爬上来的官员相比,对民间疾苦明显不太在意,反而更加喜欢这种高雅的文化活动。
而且他刚刚到任,对定海县的情况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并没有和县丞方仁贵,主簿封子安等一群县衙的大小官吏进行有效的沟通,甚至都没有去拜访定海卫指挥使陈志安,这让整个官场气氛有些古怪。
按道理,县令是正七品,而定海卫指挥使是正四品。
在如今沿海倭寇猖獗的情况下,指挥使不光官阶高,实际上府州县的文官基本上都是要受武将节制的,任何政令都必须以抗倭为重。
定海县濒临沿海,地处抗倭最前沿阵地,他如此忽略定海卫指挥使,以后关系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这也让王云龙有些捉摸不透这个新县令,因此也没打算赶紧去套近乎,准备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回到华云商贸不久,陈志安骑马前来找他,见面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明显对于黄元龚的做法很不满意。
“娘的,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有啥好装的,来了定海县竟然当我不存在!”陈志安气呼呼的坐下喝茶。
王云龙笑笑道:“别人是二甲进士,有自己的骄傲,再说你们这些卫所的人有啥好拜的,除开欺男霸女吃喝嫖赌之外,啥好事都不干!”
陈志安顿时脸皮通红,放下茶杯尴尬道:“小五哥,你怎么老是喜欢戳我的痛处,我现在不是已经改了么,卫所情况比以前好多了。”
王云龙慢慢喝茶道:“你是改了不少,但整个大明卫所都烂了,别处还不都是老样子,黄元龚这个人似乎有点儿文人的傲气,和刘继祖这种务实官员有些不一样,喜欢文化和高雅一些的东西,刚好这两样我们都没有,因此想和当初对付刘继祖一样怕是不太好弄,你平日还是多保持和他接触,慢慢摸清一些他的行为习惯,我们也好对症下药,争取把他也弄上船,不然我在定海县一些事情怕是不太好展开,特别是以后货物入海!”
陈志安赶紧点头:“小五哥放心,我会仔细盯着他,如若听话还好,不听话我们就想办法尽快把他弄走,免得坏事!”
王云龙也认真点头:“的确如此,不能上船,就只能送他走了。”
两人简单交流几句,这件事也算有了一个共识,喝茶东拉西扯闲聊几句最近定海县的情况之后,王云龙问:“上次让你打听的倭寇有没有动静?”
陈志安摇头:“没有,自从你们从会稽回来之后,那群倭寇就像完全消失一样,绍兴、宁波、严州、杭州,周边几个府我都让人打听过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王云龙郁闷的叹口气喝茶。
这情况和历史上记录的七十二剑圣团有些出入。
本来按照正常历史,这货倭寇在袭击了上虞和会稽之后,就会袭击杭州,然后绕着浙江安徽江苏一大圈之后,一路奔袭杀到南京城下。
不过距离上次王云龙在会稽遇到这群家伙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他一直让陈志安帮忙打听这群倭寇的动向,但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杭州绍兴宁波等地,都再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历史搅屎棍穿越之后,小福蝶的翅膀蒲扇了几下,尤其是自己带着新发明的手榴弹进行一番降维打击之后,已经把这群剑圣团吓破胆逃回大海去了。
也就是说,这段历史,或许因为自己的干扰开始发生改变,后面还出不出现都已经不太确定。
那么演变下去,这伙人攻打南京城的可能性也根本就不存在了。
如果这群倭寇不按照历史发展,他伪造的那封信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如此一来,林永清和曹坤那边就算有些动作,也绝对没有太大可能搬倒一个户部侍郎,哪怕是冷板凳官员也不行。
毕竟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已经不是靠关系可以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