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油灯下,王园脸上一片灰败。
这把枪是昨天晚上陆雯英当着他的面给张得清的,这种手枪整个魔都哪里去找第二把?
他原想避重就轻,蒙混过关,没想到韦深居然知道了他们两个去找张得清的事情。
他浑身颤抖起来,嘶吼道:“组长,是陆雯英,是陆雯英蛊惑我的,组长,饶我一命。”
他努力在地上蠕动,最后竟又挣扎着跪起,泪水涌了出来。
“组长,我求求你。我还年轻......”
话没说完他又侧翻到另一边,脸对着地说道:“我不想出卖您的,是陆雯英让我进76号,才肯跟着我。”
“听到了么?老李!”韦深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李,给他简单说了一遍。
然后又转头看向王园。
“你想立功赎罪吗?毕竟......跟了我两年。”韦深贴贴嘴唇,微笑道。
“想,想!”王园激动地翻过身子,努力又想爬起来,“谢谢组长,谢谢组长,我一定誓死效忠您,我一定......”
“好了好了,别乱动,我给你解开绳子。记住,只有这一次。”
“明白了,组长,再也不敢了,再也......”
“另外,你得亲手杀死陆雯英。”
“好......好,我杀!”王园恶狠狠道。
老李吃惊地看着韦深,组长莫不是失心疯了,我们军统哪有让叛徒戴罪立功这一说?
戴老板家规森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王园已经背叛了,怎么能放过?
王园心里燃起了希望,他连声说着感激的话,突然一块毛巾垫在了他脖子下面,他正疑惑,喉咙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就觉得自己的血喷涌而出,吸不进来气了。
韦深骗了我!他拼命想喊却喊不出来。
窒息的感觉让他身体不断在地上扭曲抽搐,持续了足足几十秒。。
最后,王园眼睛如死鱼般突出,不动了。
“组长,为何要骗他?”老李惊惧地看着韦深,怎么也琢磨不明白。
韦深在王园身上擦干净小刀,侧头笑道:“对付叛徒,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给他希望,然后再把这希望打碎,直接把他杀了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说是吧?老李。”
黑暗的油灯照得韦深一半脸黑一半脸黄,配合他擦拭凶器的动作和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阎王派来索命的恶鬼。
老李不自觉地打了個哆嗦,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上汗毛竖起。
一直以来,这个组长给他的感觉都很不靠谱,这两年,总部给的任务不是很上心,也很少关心他和王园。
很多时候他和王园都无事可做,也难怪王园起了别样心思。
而且最近几天藏枪取枪把他吓得半死,让他有点讨厌这个组长。
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被戴老板亲口称为军统身手第一的活阎王!
杀死王园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下午电报发过去了吗?”
老李咽口唾沫,赶紧回道:“发过去了,总部回电称赞了咱们行动组。”
韦深点点头,吩咐一句:“把他手上和脚上的毛巾解下来,包住脖子,血要漫出来了。”
他打开一瓶从王园住处搜刮来的啤酒,喝一大口。
跑了一晚上,虽然刚喝了一杯水,还是有点渴。
明国的水不太好喝,总感觉有股铁锈味儿。韦深觉得多半是因为自来水管是铸铁的关系。
“好的,组长。”老李麻溜地处理起现场。
他花了十分钟,才把地上收拾干净,韦深已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命令道:“给总部发电。”
“是,组长。”
老李立刻应声,接过电稿,匆匆一撇,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他赶紧去里屋翻密码本。
“你这两天换个地方待着,发完报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韦深在他身后说道:“带上电台。”
“是。”老李转头立正行礼。
.......
巴城,歌乐山松林坡,一栋绿树环绕的别墅卧室中。
戴雨浓刚刚处理完公务回到这处别墅,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下午接到魔都“血刃”来电,说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血刃认为魔都人事科长陈茗初叛变了。
电文上说,8.12日晚血刃亲眼看到他同76号的李世群等人接头,今天魔都站长王云沐疑似被他蛊惑,眼下两人都在巨籁达路179号的公寓中。
血刃建议立即通知魔都站全体人员转移。
戴雨浓内心是不太愿意相信的,陈茗初是他黄浦六期的同学,亲密的伙伴,怎么会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