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脱下口罩,想来也是像阿哥我一样帅气的。”
沈青山在外不苟言笑,但在妹妹面前向来自吹自擂的,从小他就这么逗妹妹开心,养成了习惯。
“啥?他戴口罩?”沈婉莹愣住了,如遭雷击。
脑中不自觉地闪过那个高大的背影和口罩上一双星辰般的眸子。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他口罩啥颜色?”
“白的。”
“是不是戴着一顶学生帽,穿短衫短裤球鞋?”
“对啊,你怎么知道?”沈青山奇怪地看着妹妹。
“我猜的。”沈婉莹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嘴上随口应付。
“你怎么能猜这么准?”
“这是目前最时髦的打扮,我想李大侠应该也会这样装扮,才好不引人注意。”
“哦。”沈青山微微歪头想了想:“这样打扮的确挺好看的,回头我也置办一套。”
沈婉莹根本没听到他最后这句,嘴角慢慢向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眨眨眼,原来他就是这位义士。
原来他叫李平安,这名字听上去就有安全感......真好听。
他上次还问我电车的间隔来着,既然问了,说明以后还会再来坐电车。
“阿哥,今晚经历你再给我说一遍吧。”
“好嘞!我再把前因给你说说。”沈青山又兴奋地开始了讲述。
“常主编告诉我在华茂饭店有個亚太经济交流会,所以我就去了。”
他两眼放着光,看着妹妹,“我跟你讲,当时有几十个特务围着我,我却凛然不惧......”
沈婉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阿哥,你就讲车里的那段。”
“这样啊,刚才不是都说了两遍了吗?”
沈青山有些失望,虽然他也很喜欢车内这段,不过这里主角是李大侠,之前那段他才是主角。
“你再仔细说说,我要听所有的细节。”
“好吧,我当时是被男特务从右门推上车的,然后女特务又从右边进来,突然左边门被拉开,李大侠挤了进来......”
沈婉莹一遍遍地听,不断询问每一个小细节,脸上开出了两个小酒窝。
李大侠太厉害了!
......
李大侠有点犯愁。
尸体好处理,车咋办?
等路上没人了,就把尸体绑上石头扔进姑苏河,可姑苏河边上有护墙,车开不下去,还得再找条河浜,把车开进河里。
晚上租界的通道会封路设卡,车上三个死人,没法开到郊区处理,只能在租界里想办法。
之前他开着这辆来自日本驻沪宪兵队的轿车,在租界中享受了半个多小时飙车的乐趣。
说是飙车,其实也就开到五六十码而已。
最后他恋恋不舍地将车停在公共租界的最北端,把车锁了,把膏药旗扔进姑苏河,同一个苦力一样,蹲在小巷子里抽烟。
沈青山是个笔杆子,心怀民族大义,挥斥方遒,可靠性没有问题,是个很好的潜在发展对象。
不过他有点愣头青,只能自己单线联系,而且不能作为行动人员使用。
如何使用沈青山还没想清楚,韦深也不急,反正知道了他的住处,等风声过去后多走动观察下再说。
死了三个特务,日本人不可能不追查,已经提醒了他,最近不要去报社上班了,避避风头。
现在要想办法把车子处理了。然后就赶去76号守着,看能不能接应到马二宝。
......
第二天下午。
一辆黑色轿车从极司菲尔路驶出,朝着洋浦方向疾驰。
极司菲尔路处在公共租界以西,按理属于华界,不过这条路为租界越界筑路,事实上被公共租界的工部局管辖。
当然自从两年前,日军占领魔都后情况又有所不同,日本人在越界筑路区域获得了更大的发言权。
这就是为什么76号敢于设在极司菲尔路的原因。
而且对面就是伊国军营,以日本同伊国的良好关系,一旦有特殊情况,伊国驻魔都军队可以紧急支援。
轿车绕着租界朝北向东,驶入虹口,又进入洋浦,这一带本为公共租界,淞沪战争后由日本人海军陆战队行使巡捕职责,成为事实上的日租界。
轿车里坐着特工总部第二行动队的队长杨捷,他面色阴沉、默然不语地闭目养神。
“队长,咱们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抓捕军统的功劳没轮上,这破事怎么让我们赶上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副驾驶位置上一名黑衣人,20多岁年纪,一张方脸,浓眉大眼。
此人名叫付立勇,第二行动队的一名组长,杨捷心腹,原本同杨捷一样是军统特工,年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