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下午3点。

黄浦滩33号，鹰国驻沪总领事馆。

鹰国总领事河伯·菲力同发国总领事鲍戴之坐在长沙发上，旁边两侧单人沙发上坐着两个情报官詹姆斯·邦迪和路易·飞奈斯。

会议室一片沉默。

下午1点的时候，两名总领事分别接到了国内电报，独意志入侵扑兰了。

27日晚康帕尼亚卖给他们的情报又得到了验证，这实在让人感到震惊。

菲力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先生们，德意志入侵已经事实，既然独露签订了条约，那么这个入侵也在预料之中。”

“是的。”鲍戴之赞同道，他表情极为沉重。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本来这個月扑兰的总参谋长要访问巴里，总统阁下将接见他，并将宣布一揽子大规模军援扑兰的计划，用来震慑独意志，没想到......”

“你们说，独意志会接受我们两国的最后通牒吗？”

菲力摇摇头，“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行动了。”

鲍戴之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太可怕了，20多年前的一幕又要上演，欧洲的和平只维持了21年。”

“上一次，整整一代发国人都死了，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呜咽起来。

路易·飞奈斯也痛苦地捂住了脸。

菲力同詹姆斯·邦迪对视一眼，两人眼神意味深长。

谁都知道，独意志元首为何会上台，独意志人为何闻战则喜？

凡而赛合约给独意志人带上了沉重的枷锁，几乎将整个独意志所有人洗劫一空，如今在独意志国防军的每个大兵，都是饿着肚子长大的，不骂娘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每天做梦都要复仇。

向谁复仇？

自然是发国。

凡而赛合约之所以有如此苛刻的条款，全是发国人的一意孤行，搞到最后鹰国人米国人都看不下去。

执行合约最严苛的也是发国，动不动没收独意志的各种资产，搞得独意志揭不开锅。

除了士兵，还有那些荣克贵族出身的军官，好多人老家都划归扑兰了，领地、庄园、财产、农奴都没了。

还有些人家在东普，一战后因独意志失去了扑兰走廊，东普变成了乡下飞地，过节回家特别不方便，也是一肚子怨气。

这些军官也天天做梦，不过梦跟士兵不太一样。

他们最恨的是扑兰人，向发国复仇是其次，首先要打通东普，把祖产收回来，把道路连通。

这就是为什么扑兰先倒霉的最重要原因。

扑兰解决后，下一个多半就是发国了。

让独意志去打露罗斯，得先满足了军官和士兵们的梦想才行。

所以独露签订协议在独意志没有引起任何抗议，要是让独意志同扑兰或发国签订条约试试？

锅社党恐怕立刻要下台。

不过眼下鹰发两国是盟友，自然不好在两个发国人面前说这个。

“那个康帕尼亚，应该有独意志外交部的线人，这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詹姆斯·邦迪打破了房间内的压抑气氛，开口道。

“随着大战开启，这条情报渠道越来越重要了。”

“是的。”路易·飞奈斯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那家伙只是要钱而已，给他钱，士兵们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鲍戴之也冷静下来，他擦擦眼角。

有人敲了下门，一名领事馆人员带着一个高大的白人走了进来，“各位先生，米领馆的弗兰·洛哈特阁下到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迎接，菲力和鲍戴之同洛哈特握手并贴脸，三名总领事坐在长沙发上开始闲聊。

洛哈特非常健谈，从魔都天气一直说到米国的气候，后来又谈到了华夏的美食。

菲力很沉得住气，不过鲍戴之实在忍不住了，之前他数次巧妙地转化话题切入主题，又都被洛哈特更巧妙地给带了回去。

“说到美食，今天我恐怕吃不下了。”他已经顾不上脸面了，强行把话题从食物转为了政治。

“想到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欧洲人死去，我就没有胃口了。”

洛哈特转头看着发国总领事，对方如此直白让他倍感诧异。

今天他本不想来，鹰发两国同独意志的事情，是欧洲事务，米国不感兴趣。

他故意晚来半个多小时，想着闲聊到快吃晚饭的时候，随便安慰对方两句，就可以回去了。

看来，发国人急眼了。

看到一个外交官居然如此失态，洛哈特心里升起一丝同情。

他不禁想起一百多年前米国独立战争时，伟大的发王老爷十六对米国无私的帮助。

洛哈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