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前来过南都吗?”走出汽车站,韦深问柳歌青和张正清,两人都摇头。
韦深前世倒是来过几次,不过毕竟不能跟魔都比,在魔都根据一些老建筑很快可以反应过来,这里就不行了,必须得找老的地标建筑和名胜古迹,比如鼓楼,玄武湖,夫子庙,秦淮河之类。
他看着对面的“汉府街”路牌,这名字听上去该是汉王府的所在地,肯定在市中心,但现在是清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
身后走出来西装革履的两人,是一辆车上的,他们同韦深3人点点头,站在路边等黄包车。
一人道:“景安兄,今日只能打扰了。”
另一人答道:“兄弟怎地跟哥哥客气,你从租界来,没有良民证或者旅行证,如何住得了旅店?到时候盘查起来,不死也脱层皮。”
“是啊,我们租界里哪有良民证,却不知道其他从租界来的人咋处理?”
“那些大人物自有关照,人还没到,饭店已经接到通知站在门口迎接了,其他做生意的也都自有门路,或在家乡搞到良民证旅行证,或在这南都城有人担保,也可住旅社。”
“为避免麻烦,常来南都的人,最好的法子是租一处房子,办一个安居证。”
“安居证?这是什么?”
“就是南都城的良民证!只要有住处,给甲长塞些好处,过了五关,就可以办理了。”
过五关不知道是啥?韦深几人竖着耳朵听。
很快两人的对话解答了疑惑。
日军占领南都并逐渐恢复秩序后,为了加强统治,实行保甲制度。每十户人家为一甲,并任命一名甲长;每十甲为一保,任命一名保长。
在这一制度下,每个南都人都持有的安居证上面都有甲长、保长和镇长等人的签名,以此证明他对新政权的忠诚。
如果家中有陌生人或者未登记的人,每個人都有义务立即向甲长报告,甲长再向其直属上司报告,层层上传,最后传达给市政府的区级官员。
出了问题,甲长保长都要吃挂落,这就是基层的监视体系。
日本人经常测试这套保甲制度,有时他们会故意将没有通行证的人放到城内,看他们能否找到藏身之所。如果这些人没有在两小时之内被抓获或上报,他们所逗留地区的甲长、保长等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谓过五关,是办理安居证时要进行的甄别审查,一是光头关,二是手上老茧关,三是肩膀上老茧关,四是头上帽印子关,五是套头的卫生衣关。
有这些特征的,会被认为是国军或者军统,立刻就会被抓起来甄别。
眼下汪伪仍未正式成立伪政府,执掌南都城的还是维新政府,彻头彻尾地执行日军的法令。
韦深听得头皮发麻,日军为控制人口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自己的知识盲区,还好没有贸然去住旅社,也没去租房子。
得赶紧同“蟹”联系。
......
中午12点,夫子庙的一个“侯记”鸭血粉丝小店里,韦深三人正在吃中饭,店里都坐满了人。
一个单眼皮的中等身材中年人走进来,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韦深边上的大提琴盒子上。
他去柜台点了鸭血粉丝汤,拿着个木牌走到韦深一桌,客气道:“几位,能不能挤挤?”
韦深早注意到这人穿着长衫,带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张卷起来的报纸。
“先生请坐。”
“谢谢啊!”那人坐下,展开报纸,是一张《南都新报》。
穿着打扮和报纸都对得上,韦深低声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没啥新闻,天天都一样!”那人脸上笑出些褶皱来。
“那您还看报纸?”
“我是爱看广告和寻人启事。”
暗号对上了,两人对视一眼,韦深低声道:“蟹?”
“是我,吃完跟我走。”
此时服务员给端上来一碗鸭血粉丝汤,将那人的木牌收走。
四人不说话了,专心吃饭。
半小时后,一处茶叶店的后屋,简陋的小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两把椅子。
“我是军统南都特别行动小组的俞泽承,代号蟹。”
“我是魔都三区的血刃。”
“原来您就是血刃区长,久闻大名,久仰啊!”
两人握手,韦深又介绍同伴:“他是柳歌青,也是军统老人了,这是张琛,是三区在魔都发展的外围成员,这次也过来帮忙。”
张正清化名张琛,这是韦深同他商议后的结果。
几人落座。韦深同俞泽承坐椅子上,柳歌青和张正清坐在床上。
“时间紧迫,明天就要开会了,我们只有3天的行动时间。”俞泽承切入正题,脸上浮现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