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自以为大胜而归的董朝和薛班已经回到了和胜社。
二人与接应他们的籍福带着剩余子弟亢奋吵嚷地回到院中之后,立刻就看到背手站在堂下的田宗。
除田宗之外,和胜社中的七八个头目也到了,站在田宗左右两边的正是社尉姜有秩和社丞林通达。
董朝和薛班不是和胜社的子弟,更不算是头目,可地位却超过普通头目,能与社尉社丞平起平坐。
因为他们自幼便卖身入了田家,从七八岁开始就跟在田宗身边四处横行,自然能获得主家的赏识。
他们平时不常出手,可若是在街面上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田宗都会派他们到前头去冲杀,很管用。
董朝和薛班都是田宗的左右手。
今日,同样又取得了“奇效”。
董朝和薛班大步往堂下走过来,来到台阶下方后,他们立刻倒提着仍然沾血的长刀,痛快拜下去。
“回报少郎君!事办妥了!槐里被我等大闹一番,死伤者起码百人,人人胆战心惊!”董朝先道。
“正是,槐里黔首已知和胜社威名,那些赌客和恩客也得到了教训,不敢再去快活!”薛班后答。
待这两个领头之人说完之后,跟在他们身后那几十個带伤挂彩的子弟也都很亢奋,全都拜了下来。
“社令英明,和胜社一统长安私社指日可待!”这些粗鄙能齐刷刷说出这些话,自然是籍福教的。
“好好好!尔等有功!快快起来!”田宗笑答,他自然看到少了一二十人,但仍然心情畅快豪迈。
这几个月来,万永社风头太盛了,几乎像是一个猪尿泡一样快速膨胀,樊千秋的威名更日日提高。
同为私社社令的田宗看在眼里,不只觊觎那一亿钱市租,更有些嫉妒樊千秋一日高过一日的名声。
和胜社和别的私社有一些不同,是十年前刚刚建起来的私社,而田宗正是和胜社创社的社令。
十年前,庶子出身的田宗拒绝了任子出仕的好机会,拉起几个家奴伙伴,便建起了这和胜社。
这些年,田宗虽然难免借用了田家两门的势力,但也带人到闾巷冲杀过,自认为是私社翘楚。
所以,他自然看不上骤然发迹又出身低贱的樊千秋!
今日,田宗能成为第一个杀到樊千秋威风的社令,他自然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志得意满。
田宗等董朝和薛班带着身后子弟站起来之后,立刻堆着笑红着脸,响亮清脆地拍了几下手。
接着,马上就有人从正堂里把装满半两钱的竹筐抬了出来——可不是二十个,而是三十个!
“此处是十五万钱,董朝!薛班!把钱分给他们!”田宗非常豪爽地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诺!”这两个大奴立刻就招呼身后那些两眼放光的子弟来拿钱,院中顿时更热闹了许多。
十五万钱,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除了万永社,能开这个赏格的,恐怕只有和胜社一家了。
院中那些没有捞到机会的子弟看着黄澄澄的钱,都有一些眼红。
他们刚才可看得清楚,回来的这些人怀中都很鼓,想来早在闹事的时候,就已经捞够了吧。
于是,这些弟子都舔了舔嘴唇,羡慕又嫉妒,暗暗发誓下次若有机会,定要抢在最前面去。
“籍公,来,我等到堂中商议之后的事情!”田宗拱手请到,对丞相的这个门客很是恭敬。
“诺!”籍公与一众头目跟着田宗走进正堂,按各自地位分别落座,籍福自然在田宗身边。
“籍公,我看少了近二十个弟子,是折损了,还是被和胜社抓去了?”田宗非常淡漠地问。
“我刚问了董朝和薛班,恐怕死伤了七八个,还被抓去了十一二个。”籍福都探问清楚了。
“嗯?万永社定会送到县寺去,林社丞,明日带钱去给他们赎刑,再找人给他们传话……”
“若敢在狱中胡说八道,家中的男眷都杀光,至于女眷,全部掳走送到边郡最低贱的娼院去!”
“若家中已经没了亲眷,祖坟统统踏平刨开,他们只要走出了长安县寺大门,立刻横尸街头!”
这些歹毒至极的威胁之语,田宗平时不知说过多少次,此刻说出来,平静至极,不见任何波澜。
“属下立刻就去办!”林通达立刻回答下来。
“籍公,今日这样闹了一场,你看这樊大的嘴还硬不硬?”田宗又转向了籍福,志得意满问道。
“樊大狂妄自大,敢在丞相府对丞相出言不逊,更是敢直接伏杀窦桑林……”
“这次教训恐怕只会让他胆寒片刻,却不能压服他,还得多来上几遭,他才晓得轻重!”
籍福腮下并没有胡须可以捋,只是用手指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非常得意地说道。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