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便来到了夹巷的中间,在两边桓墙的遮挡下,此处更加暗了。
董朝觉得脚下不稳,一直在低头看路,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子,面目有些模糊,应当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若是平时,他定然立刻就会出言呵斥,但是今日,他心情好,便想宽宏大量一些。
于是,他打着酒嗝摆了摆手,便侧过了身体让出了半条路来,打算让对方先过去。
可是,让董朝没有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无动于衷,竟还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望什么!你找死吗!?”董朝脸色一变发狠道,可他发现对方似乎不怕他,还笑了,露出两排惨白白的牙。
董朝一惊,立刻感觉到什么,连忙伸手就去摸腰间的剑,但却摸了个空,想来是刚才喝醉后,遗忘在社里了。
他的酒当即醒了一小半,连退几步,就想要逃出这死地,可还没有转身,立刻又撞在了一个壮实的躯体之上。
董朝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到的居然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正是白天被自己切断了两个手指的那个富昌堂子弟!
这富昌堂子弟笑了笑,立刻伸手紧紧地捉住董朝双手,然后用力地往后一拧!
“啊!”董朝吃痛不住,惨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挺身把自己的胸脯亮了出去。
还没等他想明白将要发生何事,便觉得胸前一凉一痛,回头再看时,面前那个男子手中的匕首已没入了胸膛。
董朝扭动了两下,便没了力气,整个人不停的呼出臭气,就要往地上瘫下去。
拔出匕首的豁牙曾用另一只手抓住董朝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提,一挥匕首便割开对方的喉咙,血就放出来了。
待董朝没有了力气之后,彻底死透之后,他又把人头割了下来,麻利地用块麻布裹好,扔给对面的宋万保管。
……
此时,在不远处的富寿里,刚拐过一个拐角的薛班撞到了两个蒙面矮个。
胖壮而有些矮的薛班被撞得有些发蒙,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眼前看见了利刃。
这两个矮个子没给薛班开口的机会,用细长的匕首飞快地在他胸口扎了十几刀,每一刀都直戳到胸腔里面。
在薛班的血流出来之前,两个矮个便合力把他的头割下,然后扬长而去。
就这样,董朝和薛班几个时辰之前还处在人生巅峰,此刻便去了黄泉下——哪怕到死,他们仍是奴仆身份!
籍福和田宗更没有想到,和胜社那么快就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樊千秋和万永社的报复,不隔夜。
……
办完了事的豁牙曾擦了擦脸上的血,便对宋万打了一个个手势,就准备离开此处了,但是宋万却叫住了他。
“嗯?何事?”豁牙曾皱着眉问道。
“此子的家宅便在这桓墙里!”宋万指了指右边的那堵桓墙黑着脸说道。
“你是何意?”豁牙曾再问。
“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子,就杀他一个,未免让这竖子太好过了一些吧?”宋万狠狠地朝董朝尸体吐了口水。
“你想怎么做?”豁牙曾三问。
“还有时间,你我进去,把他们阖家宰了!”宋万想起死去的子弟,说着狠话的时候,那是没有一点忌惮。
“这有些擅作主张。”豁牙曾道。
“社令只让刑房处置董朝,未说如何处置,而且还要我等把事做绝!”宋万失血许多,脸色还有一些发白。
“倒说得没错,”豁牙曾看了看桓墙顶端,又想了想,最终点头了,“好,我等进去办事,办完立刻就走。”
二人翻墙而入,约莫过了一刻钟,便又翻墙出来了,他们的身上都多了一些血,额头和鬓角也微微有汗珠。
不多时,院中冒出了滚滚的浓烟,接着就听见桓墙里有人大声呼唤,似乎在呼叫招人来救火,形势很混乱。
“走,回去!”豁牙曾说道。
“诺!”宋万立刻拱手答道。
二人没有再耽误,趁着混乱,带着人头就隐入到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