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的一角,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能住在此处的,当然不是个普通人,正是丞相田蚡那唯一的嫡子——虚岁二十的田恬。
丞相田蚡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年纪却不算太老,如今当上了丞相也不过四十五岁而已。
此人可不只是贪财而已,更好色。
田蚡正妻死后,他一年便要纳一个年轻的小妾,丞相府里已有了五六个年轻的如夫人。
今年,这田蚡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那便是迎娶小自己二十五岁的燕王之女刘媛为正妻。
当然,他迎娶燕王之女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美色,更是为了给田家再找上一个政治盟友。
在大汉天下,权势能与田蚡不相上下的人不多,这燕王刘定国勉强算是其中的一个了。
田蚡的妻妾多了,子嗣自然也不少,大大小小起码有十多人。
但是正妻留下嫡子却只有田恬一人——这嫡子地位超然不同,日后是要继承其爵位的。
田蚡在宫中府中自然是尖酸、刻薄和桀骜,但是,他对自己这个嫡子却是格外地宠爱。
先是恃宠而骄,再是恃宠而狂,最后是恃宠而蠢。
田恬长得和其父一样其貌不扬,而且也接到了田蚡的睚眦必报和贪财好色的缺点,却没有继承乃父的多智博学。
所以此子是一个蠢到挂相的勋贵孟浪子弟,终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丝毫上进之心——给死去的窦桑林提履都不配。
……
大奴毐急匆匆地冲入烟雨别苑,竟然没有像平时那样调戏正在忙碌的小婢,而是直接来到后院的正房前。
今日天气很好,日头挂在天空,还有徐徐的微风,虽然已经有了些许燥热,可仍然不失为悠游的好时节。
此刻,已经是巳正时过两刻了,可正房的门仍然紧紧的关闭着,里面听不到任何动静,安静得有些骇人。
房前的廊下规规矩矩地躬身站着五六个奴婢,手中或端着清水,或展着簇新的巾帕,或拿着干净的袍服。
因为匜中的清水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所以要不停地来回更换,劳碌的当然是这些守在廊下的大奴小婢。
不论寒暑,这些大奴小婢每日从卯时开始便要准时守在廊下,往往要站几个时辰,却不得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站得太久了,大奴小婢们的鬓角和额头都已经是微微汗湿,身上的袍服也被汗水浸润,暗了一大片。
“少郎君醒了吗?”大奴毐急忙向为首那须发尽白的老奴拙问道。
“还未醒。”老奴拙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答道。
“诶呀,这可如何是好,这时辰可有些迟了!”大奴毐跳脚道,今日山水庄园开院,少郎君早就说过要去行乐逍遥的。
“少郎君昨夜睡得极迟,恐怕一时还起不来。”老奴拙说完后,身后那几个大奴小婢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些古怪的异色。
“……”大奴毐明白了,看来昨夜少郎君定不是一个人歇下的,此刻,这正房榻上,不知道有两个人,还是三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