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去娼院留宿不少见,在场的这些属官吏员恐怕有一多半人都曾在娼院留宿过,说不定昨夜还刚去过。
樊千秋今日把这留宿娼院的官员当作贼人捉进县狱,岂不是意味着来日也会把他们捉进那县狱去?这可还了得?
虽然樊千秋与堂内堂外的官员关系保持得极好,众人也从他的手上多多少少得到过好处,但此刻面色仍然不善。
如果樊千秋往后真的接着这样做,那长安县的官场便要官不聊生了。
“回报使君,正是有官员留宿娼院。”樊千秋不紧不慢道,对那些不善的眼光毫不在意。
“这等小事,需要闹得人尽皆知吗?”义纵声音波澜不惊,看得出来他的怒火越来越旺。
“使君不想知道是何人留宿娼院吗?”樊千秋微笑反问道。
“何人?”义纵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这场面他似乎见过。
“呵呵,丞武安侯田蚡的嫡子,郎中令制下六百石的中郎——田恬!”樊千秋斩钉截铁,将每个字都说得极清晰。
堂内堂外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便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内外的官员犹如苍蝇般左右转头,惊呼议论之声甚嚣尘上。
县寺里的属官可比山水庄园里的恩客有见识多了,他们当然明白樊千秋闯下了多大的祸,胆小之人更是如丧考妣。
抓了这田恬,那可比杀了窦桑林要胆大妄为万倍——这简直是把天捅破了!
毕竟,窦桑林只是窦婴侄子,而窦婴更是已无官无职;但田恬却是田蚡嫡子啊,而田蚡更是在朝的百官之首丞相!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田蚡知道此事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说不定丞相府一道命令下来,就把整个长安县寺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换个一干二净,那时他们自己的仕途也到头了!
除了功曹掾蒋平安和县丞江慎等少数人还能维持一副冷静的表情之外,其余的属官都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樊千秋。
“这樊千秋胆大妄为啊!”
“这天杀的做棺材的市籍!真是自寻死路!”
“这癫子要死便自己找个去处,何必连累我等!何必连累我等!”
“小人得志!岂能长久!该杀!该杀!”
“此竖子何不早死!简直危害官场啊!”
谩骂之声一阵高过一阵,他们没有看到樊千秋不动声色地向王温舒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出去,跑向县狱方向。
义纵自然是最气急败坏,他亦恨不得冲下来踢打樊千秋这竖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