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十分平稳的说道:“秦律是臣的父亲,安国君陈野与老师商君所修订的,更是孝公亲自同意、历经孝公、先王、以及王上三代的律法,乃是秦国之本。”
“昔日先王曾言,此乃国本。”
“在孝公时期,尚且没有成为秦王的先王还是太子,他诋毁新法而触犯了秦律,当时臣的父亲,时任司寇的安国君陈野、时任大良造的商君商鞅、以及当时的孝公都参与了这一场“审判太子”之案。”
陈慎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带着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锋利的宝剑一样。
他像是不针对任何人又像是针对了所有人,只是转过身子,看着站在朝堂上的众人说道:“我想问诸位,司寇查生所偏袒的那些贵族中,谁的地位比之当时身为太子的先王更高?”
“有什么人,可以与太子相提并论?”
陈慎上前一步,看着刚才还试图狡辩的查生说道:“查司寇,我想请问您。”
“您身为司寇,应当是知晓那一案之判决的。”
“当时审理太子触犯秦律一案,我父亲陈野是如何判决的?”
查生站在那里,被陈慎的气势吓得两股战战,但在身旁人的扶持下还勉强能够站立,他的声音哆哆嗦嗦,在这个事情上他一点都不敢撒谎,毕竟这个事情不只是一个人知道。
“安国君言,太子乃是一国之本,秦律乃是一国之根。”
“不可因太子而毁秦律,但亦不可因秦律而毁太子。”
“时商君曾想为太子求情,判处仗刑,但安国君言,不可因他是太子就如此轻易的惩处,还问商君,若是其余人等按照秦律应当如何判罚。”
“商君无奈下说出了刑法,乃是.....死刑。”
查生越说越没有底气,他站在那里的身躯也是开始发抖,明显是被陈慎吓坏了。
陈慎却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错。”
他转过身子,看着坐在台上的嬴稷说道:“当时判处之后,太子欣然请罪而认,且没有怨言。”
“我父此时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之。”
“太子乃是一国之本,更是未来的储君,因此以发代首,斩太子发而代替斩太子首。”
“当日里,孝公曾言:“储君也如此处刑,其余人等谁敢放之?若有不满,则来见孤。”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在秦律上做文章,国人也纷纷信任当时的家父,更是信任司寇、信任秦律,秦国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强大了起来。”
陈慎站在那里,此时他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看着站在那里的查生以及防采集狡辩的魏冉说道:“方才您说,不过是放过了一些贵族而已,让他们缴纳罚金便可。”
“您说他们身份尊贵,所以不能够按照寻常的方式去审理,所以说查司寇的判决并没有问题。”
他低声、带着些许愤怒的说道:“所以,您是认为太子的身份没有那些所谓的贵族尊贵是么?”
陈慎上前一步,伸出手直接将魏冉拉了出来,他的力气十分巨大,不愧为儒家的弟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家父安国君的判决有问题是么?”
他的嘴角带着冷笑,周围陈氏一脉的官员、咸阳学宫一脉的官员纷纷怒视着魏冉,像是要将魏冉给杀死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商君与家父、孝公制定的秦律有问题是么?”
此时,法家一脉的弟子们也纷纷怒视魏冉。
陈慎猛的将魏冉甩在地上,在楚系一脉怒视的目光下,最后开口道:“秦律之规,乃国人认可、孝公,安国君,商君三位先贤制定,太子之案乃是先王也认可的惩处,并且表示愿意遵守秦律。”
“而今日落在了魏冉你的口中,便成了区区几个案件,不值得在朝堂之上拿出来说,更不至于为此而废一卿大夫!”
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他几乎是用斥责的语气说道:“魏冉,你将这秦国当成了你们楚国么?!”
“还是以为你魏冉在这秦国的朝堂上,已然能够只手遮天了?”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一般冒了出来,让魏冉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周围的儒家弟子早已经是得到了孟轲的传信,表示支持陈慎。
陈氏一脉、儒家弟子、法家弟子、学宫一脉、以及最后来的齐国田氏一脉,朝堂上一共六个势力,如今已经有五股势力站在了陈慎的身后,这是“势”。
魏冉早已经是有些害怕了,他想要说什么,但在陈慎的目光下却始终都说不出口。
他开始害怕了,他觉着自己刚才不应该出来帮助查生说话的......
朝堂上一片安静。
陈氏在蛰伏了五年之后,展露出了他的峥嵘,甫一展露峥嵘,便用一位上卿、一位司寇的失败为其奠定了基础。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来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