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年的事情了。”
他低着头一边为陈慎添茶一边说道:“本来早两年可能就没了的,但这几年在咸阳城中住着,王上从太医令那里知道我的身体不好,一直派人送补品来吊着。”
“可即便是将天下所有的补品都拿过来,命定的寿数也是无法改变的。”
陈守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那黑夜中的一片雾霭,又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一粒尘埃。
他只是说道:“我已经与王上说好了,我死了之后不必给什么殊荣,也不必与之合葬,便让我葬在官渡就好。”
“王上允了。”
“至于后人,我也已经说过了。”
“我想让我这一支迁到官渡去,悄无声息的过去。”
陈守抬起头,看着陈慎说道:“兄长啊,我的诸多孩子都不争气,没有一个是出息的,孙子们也大多数平庸。”
“我只想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希望我故去之后,兄长能够完成我的愿望。”
陈慎坐在那里,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没有想到陈守会突然告诉他身体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陈守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良久后,陈慎叹气道:“也罢。”
“既然你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么我便不干涉了。”
他看着陈守,看着这个从小就温和斯文的弟弟:“如今有我在咸阳城,王上应当也不会再强行留下你了,不如你去往官渡?”
“剩下两年的时间,便好好的在封地中养老吧。”
陈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意气风发的笑:“我倒是与兄长想到一起去了。”
他说道:“兄长前几年开办的那个学校,倒是蛮有意思的。”
“我回去便接手了。”
陈守略带调侃儿的说道:“这算是什么?前人种,而莪得收?哈哈哈哈哈!”
“弟弟便不客气的占了你这个便宜了!”
陈慎看着笑的开心的陈守,略微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够挥散头顶的乌云。
也正是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
他已经不年轻了,他的弟弟们也都不年轻了,甚至他的儿子都已经不年轻了。
是的,不年轻了。
他的嫡长子陈昭是惠文王十一年出生的,次年惠文王便称王而更元了,再之后过了十六个春秋,便是如今昭襄王元年的时候了。
如今,昭襄王年间又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年份!
他的长子陈昭如今已然三十又一岁了,甚至连他最小的儿子,过继给五弟陈瞻的“陈赞”如今都已经十三岁了。
当然....
陈昭的长子,陈氏的第四代“陈肃”,次子“陈牧”都已经十岁左右了。
这还是陈昭抚育孩子较晚的缘故。
而他三弟陈安的次子此时都已经十八岁,即将加冠的年纪了,幼子陈鲈也有九岁、近十岁的年纪了。
时间匆匆如水而过,一眨眼之间,陈氏的第四代都已经是到了启蒙培育的年纪中了......
陈慎再叹了口气,年华终将逝去。
........
山野中。
陈安拉着两个孩童走到了山脚下,看着那简陋的房屋,无奈的扶额。
他的老师一向懒散,不怎么会打理这里。
“老师?”
“我与小师弟和鲈儿回来了。”
屋子前方盘腿坐在石头上的庄周睁开眼睛,看着走来的三人,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只是微微点头:“回来了?”
...........
官渡,某处田地中。
陈靖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他快要开心疯了,扭过头看着身旁保持沉默,但却显然也是开心到快要疯掉的人说道:“许先生,我们做到了?”
被叫做“许先生”的许明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若是不仔细看就看不到的笑容。
他偏过头,轻声道:“是的,我们做到了。”
陈靖在年幼的时候曾经听闻他的父亲随口说过,若是将两种作物联在一起,或许可以将两种作物的优点结合。
他记得父亲曾说过那个词语叫做“嫁接”。
陈靖从小与其他的兄弟不同,其他的兄弟都喜欢的事情他偏偏不喜欢,他喜欢田地、喜欢大地中的那种味道和感觉,他想要脚踏实地的为“黔首”们做一些什么事情。
最后的陈靖选择了“粮食”。
他想要做到父亲口中的“嫁接”,看一看是否能够搞出来新的作物。
而如今.....虽然这作物的产量提升并不算明显,但的的确确是有。
从无到有永远是最困难的,而从有到更多则是一个徐徐渐进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