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老师在骨子里是一样的,都是谨慎的人。
陈昭哑然,他看着嬴稷道:“若是真有那一日,陈氏是否还存在还是另外一说,王上就这么信任陈氏么?”
嬴稷咧开嘴笑了:“陈氏从安国君开始,就一直是图谋“绵延千年”之家,所以你们可以退让,可以隐忍,可以撤出秦国朝堂,可以再次回来,可以不在乎我的怀疑。”
他长叹一声:“陈氏都是君子,但都是聪慧的君子!”
“我知道,当父亲留下那一封诏书的时候,陈氏就已经不可能与秦国死生与共了。”
“所以当秦国真的出现国破的那一日,不,甚至在这一日出现之前,陈氏应当就会做好准备,与秦国切割了吧?”
这话说的有些无情,但嬴稷并不在乎了。
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陈昭沉默不语,但他并没有否认嬴稷所说的话。
嬴稷也不生气也不斥责陈昭,只是看着他:“所以,孤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了,陈氏能够保住赢姓的一丝血脉,让赢姓的血脉可以继续流传下去。”
“我相信陈氏有这样的能力。”
“即便是天下动荡的时候,那些想要“谋逆”的人也不会去动陈氏,因为陈氏有很多机会可以代替秦国,但都没有做,陈氏的信誉可以令天下信任。”
嬴稷会这么信任陈氏,源自于这些年陈氏所积累的“政治信誉度”。
陈氏的政治信誉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五百。
而陈氏也的确不想称王。
称王就相当于和某个国家绑定在了一起,和一些其他的“势力”“家族”绑定在了一起,陈氏死那些家族不一定死,但那些家族死陈氏一定会元气大伤。
陈昭叹了口气:“我答应您。”
他有些惆怅,陈氏与赢姓赵氏的关系已经经历了孝公、惠文王、昭襄王三代君王,一共一百多年了。
陈氏的心并不是铁打的,怎么能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呢?
听到了陈昭的答案,嬴稷骤然放松了许多,他站了起来,呼唤侍从,远处的侍从以及陈肃都连忙回来。
嬴稷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坦然以及平和,像是接受了一切。
“勿忘君言。”
说完后,不等陈昭回应,就扭头而去。
他的背影萧瑟,不像是一个统治了国家五十多年,压得天下君王三十多年喘不过气来,声名能够夜止小儿啼哭的大魔王。
陈昭也没有回头,而是转身朝着嬴稷相反的方向颤颤巍巍的离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年。
但....是时候该将麒麟玉交给自己的孩子了。
.........
昭襄王五十五年,夏六月二十三。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这个夜晚,昭襄王躺在病榻上,宣布传位给“太子”赢柱,并且看着太子赢柱确立了新的太子。
公子子楚。
秦王的交接很简陋,但又不怎么简陋。
秦国的重臣都在这里看着。
当赢柱从昭襄王的手中接过那象征着权利的印玺后,昭襄王像是普通时候疲惫了一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横压天下三十年,在位五十五年,熬死了数位六国君王,在位期间将韩覆灭的昭襄王,在这一刻离开了他爱着的权利与国家。
新的时代,属于孝文王赢柱的时代到来了。
.........
孝文王元年,太子赢柱登基成为了新的秦王。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接受了“楚王”的提议,再次与楚王签订盟约,约定孝文王在位期间不会发动对楚国的战争。
这一次的楚王付出的代价比上一次付出的代价更大,因为楚王在赌。
赌孝文王即便不能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活到七十,也能统治再统治秦国二十年.....
当然了,就算赌错了楚王也不害怕。
大不了和下一任秦王,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再次签订盟约就是了。
盟约的内容是用楚国的十五座城池换取和平。
孝文王接受了,并且十分愉悦。
..........
陈府
新走马上任的秦太子子楚的脸上带着哀愁,他看着面前的陈昭,知道陈昭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他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请求陈昭,求他出面,上书让秦王将他的“嫡长子”接回来。
“还请右相帮我这一次吧。”
子楚没有一丝一毫太子的架势,双手覆在额前,伏地而拜。
陈昭幽幽长叹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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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襄王五十五年,夏六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