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雨打?还有什么事,是能让老夫生气的?说吧,一字不漏。”
周德兴捋着胡须,十分从容。
周骥踟躇良久,才道:“金印.…被.…被送了。”
“什么意思?”
周德兴有些懵。
周德兴有些发懵。
什么金子被溶了?
他呆呆的看着自家儿子。
周骥深吸一口气,脸颊颤了颤道:“爹,咱换了一支下下签的那个金印啊!蒙元人的传国金印啊!”
周德兴:“….…”
周骥恼怒道:“那臭道士,那么好的金印,他去找了冶炼铺子,将金印溶了,还打造了很多金吊坠送给老大,还有王爷他们了。”
“你是没看到老大今个回来在皇宫,那叫一个显摆啊!金吊坠带外面都把我眼给闪到了,深怕旁人看不到他脖子上挂着金子一样!”
周德兴:“.……”
他有些沉默下来,双目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那么.…那么好的金印,那天云观观主,他就不知道收藏的价值很大?
他…他就给溶了,造了一些金吊坠出来?
还白送给别人,而不是自己卖掉或者收藏。
这个人的智商,是不是有点不够用?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等等,好像….好像道士们的想法,总和世人不一样。
他低头喝口茶,突然呸呸吐出来,茶水太烫了,连带着嘴唇的皮都烫掉了一块。
周德兴呆呆的看着周骥,颤巍巍的道:“如果老夫没猜错,金印都被溶了吧?剩下的金子,也没法证明这曾经是蒙元的传国金印?”
周骥一拍大腿,喝道:“爹,那肯定啊!你是没见老大那提着的包袱,里面鼓鼓的,一堆金吊坠呢。”
“说不定,金印都被溶光了!”
周德兴又是短暂沉默,吐出口气道:“依你这么说,咱们这个计划,是不是落了空?”
周骥叹口气:“可以这么理解。”
周德兴微笑着道:“也就是说,咱的大元金印,咱自己都舍不得看上两眼,价值连城的传国金印,就换来了一支下下签,是这个意思吗?”
周骥感觉老爹这样子有些不对劲,平静的实在太可怕了。
他小心翼翼的道:“是啊,是这个意思,爹,您别吓我,您没事吧?”
“要不….您发发火,您平静的让我害怕。”
周德兴捋须,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老夫发什么火啊?不像话!老夫当年见过的血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这点风雨能扛不住吗?你下去吧。”
周骥松了口气,点头道:“那爹,我就先下去了。”
他微微叹口气,心里赌的慌,太晦气了!
可他还没转身呢,周德兴那张脸就突然狰狞了。
青筋暴出。
抄起石桌上的茶杯,便龇牙咧嘴开始咧咧:“我日他祖宗,我周德兴日他八辈祖宗,老夫要去弄死这个傻子道士!”
“传国金印啊!这个臭道士!他给溶了!哪有这么缺德的人!”
周骥吓了一跳,想不到老爹刚才还如此镇定,转眼之间,便要疯了,拦腰将老爹抱住,周骥赶紧道:“爹,爹,节哀,节哀啊….莫冲动。”
周德兴狰狞,举着茶壶依旧要朝外头冲刺,口里大叫:“别拦我,别拦我,他以为我好招惹吗?我周德兴是什么人,我周德兴当年面对蒙元大军包围都不眨眼皮!”
“这臭道士欺人太甚!他当老夫是好惹的吗?老夫去拍死他,别拦着我,老夫拍死那所谓的仙人!”
周骥看懵了。
“爹,您冷静啊!”
“天云观附近到处都是老爷子的人,都是锦衣卫,您这过去,恐怕都没见着人呢,就被锦衣卫给弄死了,冷静冷静,咱现在正面干不过他,别冲动。”
当初周骥就让老爹三思,不要拿着金印这么贵重的东西去找朱长夜麻烦,可周德兴自信啊,说这能一击必中,让那天云观陷入深渊。
谁又能知道朱长夜不按套路出牌,不但没陷入陷阱,反而因此打造一堆金吊坠卖了人情,也赚回了些亲情。
这事儿办的,着实有些辣眼睛。
可周德兴毕竟是自己的老爹,周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如此劝慰。
呼呼呼!
周德兴大口喘着气,好久才冷静下来,他咧着嘴:“臭道士!你狠!你给老子等着!”
.…….….….….….
翌日。
干了一早上的应天府,又开始淅淅沥沥落雨。
这段时间老天都很给面子,时不时就会下场小雨,仿佛一直在帮老百姓度过种植难关。
朱元璋背手站在奉天殿外,感受着雨落的声音,闻着雨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