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脸色大变。
虞翻更是脱口而出:“连败谢旌李异陆逊,明知我军主力在江陵城,还敢掩追而来。这刘备到底带了多少兵!”
从时间上推断,刘备应该军力疲惫了。
从声势上推断,刘备现在气势磅礴,士气如虹,仿佛能将吕蒙在江陵城的三万兵全部吃掉。
“我早说了,汉中王在白帝城有五万兵,你们又不信我。”士仁被众将盯得不舒服,忍不住开口。
士仁这一开口,原本就心中惊疑的江东诸将,眼神纷纷多了惊恐。
虞翻见状,抽剑就刺士仁。
士仁早防着虞翻,怒道:“虞翻你有病啊,我句句真话,你怎么老想杀我。”
“吕都督,你就是如此对待我等降将的吗?你若要杀我,直接一刀砍了我,何必让虞翻屡屡羞辱我!”
吕蒙蹙眉,轻斥道:“仲翔,退下!”
虞翻又气又无奈:“都督,士仁这厮,屡屡坏我军心,岂能留他!”
士仁不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吕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我误判了刘备的兵力,跟士仁无关。”
“伯言,此战非你之罪,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潘璋,今日暂缓攻城,列船横江,无我军令不得轻易出战。”
士仁狠狠的瞪了虞翻一眼,不再说话。
陆逊则是苦涩摇头:“都督,我损兵折将,若不定我罪,如何能服众?”
吕蒙摇头:“我说了,此战是我误判了刘备的兵力,非你之罪,要定罪也是我回去向至尊请罪。”
“谁若不服,可当面提出来;若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休怪我无情。”
吕蒙冷漠的扫了一眼军中诸将,众将不敢抬头跟吕蒙直视。
待诸将退下,吕蒙单独留下了陆逊。
“都督,你为何要替我揽罪?”陆逊跟吕蒙也没多少交情,对此颇为不解。
吕蒙目光坚毅:“江东诸将中,唯有伯言你受既至尊信任又知兵事识大势。”
“此战若败,也唯有伯言你能替至尊统兵御敌,抵挡刘备。”
陆逊闻言大惊:“都督,我等未必会败,都督你也......”
吕蒙打断了陆逊的话:“伯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虽然我也怀疑刘备是在虚张声势,但我不敢赌!”
“一旦赌输了,这三万兵都得折在江陵城。”
“倘若至尊一战就折损四万兵,那么陆口和夏口肯定也守不住。”
“到那时,至尊再无跟刘备和曹操抗衡的军力,必会被曹操和刘备分而蚕食。”
“天下三分之局,就会彻底变成刘备和曹操南北对峙之局。”
“可只要至尊有雄兵在手,又有知兵的大将统兵,刘备就不敢跟至尊彻底翻脸。”
“这一战,莪不能赌!”
陆逊不甘:“都督,若你就此回军,必成江东罪人;至尊虽然信任你,可他也......”
陆逊没有往下说。
吕蒙暗叹。
这次出兵,孙权本来是要让孙皎分吕蒙的兵的,结果吕蒙执意不让孙皎分兵。
更是说出“我虽染病,但夺荆州的气息尚在!若不能夺得荆州,我提头来见至尊。”
吕蒙自知这次夺不了荆州,回去必死。
然而相对于死,吕蒙更怕这三万兵回不了江东!
“这也是我要替你揽罪的原因。”吕蒙看向陆逊,眼中有不甘也有决然:“你我之间,必须保一个。”
见陆逊沉默,吕蒙又笑道:“伯言不必如此沮丧,沮丧的应该是那诸葛乔。”
“诸葛乔入江陵城定下此等部署,就是想彻底除掉至尊对荆州的威胁。”
“可他也太小觑我了,为了至尊的大业,我何惜一死?”
“只要保住了伯言,保住了这三万兵,保住了陆口和夏口,诸葛乔就会如鲠在喉。”
“伯言,我料诸葛乔今后将是至尊最大的敌人。”
“此子仅有十五岁,就有如此深的心计胆气,若让其真正成长起来,江东无人能敌!”
“若你掌权,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此子。”
吕蒙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寒冽。
陆逊的战败,让吕蒙也想明白了士仁话中的逻辑错误。
哪怕是曹丕真的要当渔翁,刘备也不可能来得如此快!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那就是诸葛乔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孙权对荆州的威胁而不是北伐襄樊。
从始至终,吕蒙的注意力都在关羽上,而忽视了最关键最核心的诸葛乔。
然而。
诸葛乔的年龄和在江陵城的表现,是不可能吕蒙重视诸葛乔多过关羽的。
陆逊的眼神也